返回 首页

七零养家记

关灯
护眼

17.第十七章(捉了个虫)

加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66dushu.com,最快更新七零养家记!

苏玉秀见温向平哼着歌儿回来,笑问,

“怎么这么开心?”

温向平一把接住扑过来的甜宝,高高举起转了几个圈圈,

“好甜宝,爸爸能给你买漂亮的卡啦――”

苏玉秀一听,自然知道温向平肯定是收到杂志社寄来的信了,于是笑着说,

“那敢情好,我可替甜宝记着你的话呢。”

温向平哈哈大笑,

“记吧记吧,爸爸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对了!”温向平蹲下来拍拍儿子的肩头,说道,

“朝阳今年都是八岁的大小伙子了,不上学可不行,等稿费一到手,爸爸就送朝阳去学校好不好?”

谁知预料当中温朝阳的欢喜没瞧见,反倒是身子一僵,连苏玉秀都面色难看了起来。

温向平虽然想知道缘由,却也清楚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于是岔开了话题,

“爸爸今天坐车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故事,晚上睡觉的时候讲给你们听好不好?”

甜宝相当捧场,抱住温向平的腰身,软糯道,

“甜宝现在就想听――”

“行了行了,”

苏玉秀催促道,

“姥姥肯定已经把饭做好了,咱们快吃饭去,故事睡觉的时候再听,不然姥姥等的该难过了。”

温向平和两个小朋友一起点点头。

饭后,温朝阳继续带着甜宝在院门口抓虫子喂他们的宝贝小鸡小鸭,温向平把妻子拉进房间,问,

“朝阳是不是在学校被欺负过?”

苏玉秀面色黯淡。

村子里没有学校,但相邻的第四第五大队一起办了个学校叫奋进小学,名字叫的好听,实际上只是个扫盲班。

而学校里头的老师一共就四个,不是关系户,就是最多读完小学的村里人,只有一个宋恒宋老师能顶个用。

可学校里的孩子有五六十个,还按着年纪分成了不同年级,一天上四节课,上午下午各两门,宋恒就是把自己劈成两半也没法同时兼顾,所以平时免不了依靠其他老师,

可其他老师也只能教几个最简单的字罢了。

苏承祖原来想着让温朝阳跟着温向平学些东西,温向平到底是个高中生,比学校里那些老师水平高出不少。

奈何温向平教了几次嫌温朝阳愚笨,不肯再教了。

后来苏承祖再跟温向平说这事儿,温向平反倒指着自己儿子叫嚷着“脑子蠢笨”“一辈子是个傻的”“学再多也没出息只能地里刨食”云云,把苏承祖气了个仰倒,也从此把苏玉秀娘仨逼得离他远三分。

苏承祖和苏玉秀想着至少得让孩子识几个字,免得被那些读书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于是只得把孩子送到学校去。

可学校里的老师大多听说过温向平的鼎鼎大名,于是对着上课的温朝阳指指点点,甚至常在众目睽睽之下问他,

“你恨不恨你爸呀?”

“你妈和你爸在不在同一张炕上睡呀?”

“你爸平时跟不跟你和你妹说话呀?”

“你爸是不是老骂你们全都是土坷垃啊?”

“那他自己是啥呀?”

温朝阳被气的满面通红,眼泪在眼眶里不住打转,那些老师反倒哈哈大笑,当做笑话来看。

温朝阳又轴,不肯让家里人担心,从不跟苏玉秀说,要不是有一天下雨,苏玉秀不放心去接温朝阳回家,正好听到那些人这么问温朝阳,只怕还是不知情哪。

之后,苏玉秀就再也没让儿子去过学校,只自己在家里教一点她还记得的知识。

温向平听完之后满心怒火,眼里一片冷厉。

他压了压火气,安慰眼中已有了泪花的妻子,

“我有一部分责任,也是我糊涂,从前竟没注意到这些。你做的对,那样的老师连自己都管不好,怎么能担得起教书育人的职责,不过是误人子弟罢了,朝阳不在那种学校里上学反而是好事。”

温向平顿了顿,又说道,

“朝阳读书这个事儿,我会想办法的,你别急。将来不仅朝阳,甜宝也会一起跟着去上学的,到时候哥哥带着妹妹一起上学,多好啊。”

苏玉秀揩了揩眼泪点点头,问,

“你今天去收到信了?”

温向平应是,

“只不过人家杂志不肯表我的文章,倒是人家的一个编辑看了我的小说觉着写的好,问我能不能写了稿子给他看,价格按照千字三毛来。”

苏玉秀惊呼,

“千字三毛?”

温向平点点头,脸上总算有了一点笑,

“我打听过了,这个价格算是不错的,给一些已经有了名气的作家也不算少,我觉着丰厚,便答应下来了。”

苏玉秀掰着指头算,

“那你之前写了几万字,岂不就是…是…”

“是十多块钱。”

温向平接道。

“天哪!”

苏玉秀捂着嘴惊呼,要知道,一个有好几个劳壮力的家庭一年干到头,再扣掉给生产大队平摊到每家头上的当年花销,也不过才剩三百块钱左右。

像他们家,一年下来不倒欠大队钱已经算是不错了。

而温向平不过写了一个月的字,就挣了他家好几个月的收入?!

苏玉秀有些惶恐,担心的抓住温向平的手臂问道,

“该不会是骗子吧?还是什么违法的事儿?不然怎么会这么多钱?”

温向平安抚的拍拍妻子,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笔巨款,可对人家来说却不算什么。我听人家说,杂志社里头最普通的一个编辑一个月都能挣二三十块,更不要说给我写信的那个人还是个副主编。副主编就是管理那些编辑们的二把手,再往上一步就是最大的编辑了。”

温向平怎么可能知道人家普通编辑月收入多少,不过是他为了安妻子的心编的罢了。

“这样啊。”

苏玉秀这样一听,果然安心许多,敬佩道,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同样是过日子,人家就挣得比咱这些庄稼人多的多――”

话说到一半,苏玉秀突然没了话音,小心的看了看温向平一眼。

温向平失笑,

“我是得多小心眼才能让你这反应?”

苏玉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又问道,

“你前些日子不是在城里看见爸妈了么?今天过去上门看一下了么?”

温向平揽住妻子的肩膀,平淡道,

“没有,我们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往后见了面能笑着点个头就行,平日里不必惦记。”

苏玉秀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丈夫这么说了,必定是有他的原因,于是点点头,

“好,我记得了。”

温向平又要拉着妻子出门去。

“干嘛去?”

苏玉秀问。

“和朝阳甜宝抓蚯蚓去!”

温向平笑道。

……

红薯这东西不仅高产,周期也不长,赶在天气转冷前,下的红薯秧子终于能收了。于是,第五大队的乡民们又忙碌起来,每日在红薯地里头刨出一筐又一筐的红薯,看着喜人的收获,乡民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这些就是他们过冬的口粮,产量这么高,就不怕挨饿了。

红薯地集中在村中央的地方,那里的土是村里最肥沃,最连续广袤的,同样也是离山脚最远的。

一天的劳作结束,乡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一个妇人惊讶的喊到,

“呦,刘艳,你瞅瞅,路上那个是不是你闺女啊?”

刘艳尖声道,

“咋可能!我家闺女跟着女婿去城里享福去了,咋可能在这儿了!”

旁边的人也跟着瞧了瞧,说,

“祥子,那好像就是你闺女儿啊,你仔细瞅瞅。”

刘艳还要尖声反驳,走在他们前面的人已经听到了声音转过头来,那熟悉的面孔,赫然就是刘艳闺女儿――王玉兰!

王贵祥夫妻俩看见真是自家闺女儿,连忙跑过去问,

“你咋回来了?女婿呢?”

“我――”

王玉兰正要说话,又被刘艳拦住。

“走,先跟妈回家,咱回家再说。”

于是拉着闺女儿往家赶去,把好奇八卦的一群村民甩在身后。

“咋就你回来了?女婿呢?”

刘艳一进门就把瓶儿打到院子里去玩,一屁股坐在炕上拉着王玉兰尖声问道。

王贵祥坐在一旁恨恨道,

“是不是女婿也成了白眼狼不要你和孩子们了?这个没良心的,枉咱家对他那么好――”

王贵祥本来是很看不上他这个闺女儿的,毕竟是个不带把、不能给他老王家传递香火的。

可王玉兰能嫁给知青出身、村子里头唯二考上大学的齐弘阳,给他长了那么多脸面,王贵祥平时也就对王玉兰态度稍缓一些。

但自从村里头出了知青抛弃家里头跑了的事儿以后,王贵祥心里对他这个女婿就有些提防了。

毕竟自家姑娘那副怂样,他都看不爽,他齐弘阳看着能顺心?

可不管怎么说,王贵祥是绝对不希望齐弘阳抛弃王玉兰的,不然他又多两个拖油瓶不说,还少了能在村里头吹嘘的资本,怎么想都亏。

因此此刻一见王玉兰一个人回来,内心的推测就似乎被证实了,于是王贵祥的语气格外不好。

王玉兰喏喏道,

“不是――爸、妈,不是这样的。”

王玉兰艰难的插话道。

“那是咋样的?!”

刘艳眼睛一竖,尖声道。

“说啊。”

王贵祥也不耐烦的催促道。

王玉兰脖子一缩,喏喏道,

“城里花销太大了,而且还是在另一个城里头,我们身上一共就装了十块钱,弘阳还能住在学校,我只能在他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住……

“钱根本不禁花,我就在弘阳学校里找了份看宿舍门的工作,但是弘阳不让我干……”

刘艳一听,恨铁不成钢的直戳王玉兰的额头,

“你个傻丫头,你丈夫那是百里挑一第一批考上大学的文化人,怎么能有一个给人看大门儿的媳妇儿呢!你就不会找个别的干的?!”

王玉兰喏喏,

“可,可我只会种地…本来还想绣花拿去换两个钱,结果人家店里头都是机器做的,根本不要我这样的。”

王贵祥听了骂她一句,

“没出息的!”

王玉兰缩了缩脖子。

刘艳又问道,

“那你咋回来了?女婿呢?”

王玉兰说,

“弘阳跟学校说了我们这情况,想申请一个居住家属房的名额。因为弘阳平时表现积极,成绩也好,学校就给批了,弘阳要上课走不开身,只能叫我一个人回来,想把瓶儿一起接过去。”

刘艳松了一口气,不是女婿抛妻弃子就行。

王贵祥拧眉问道,

“来回车费他给你了么?你记得他在哪个学校上学么?记得路怎么走么?别是女婿诓你呢!”

“没有没有!”

王玉兰涨红了脸,连忙从上衣内兜掏出来一把毛票,

“弘阳把他这个月的补贴都拿出来了。”

“这还差不多。”

王贵祥这才满意。

“行,那妈这就去给瓶儿收拾衣服,你们明个儿一早你们就能赶最早的一班车走了。”

刘艳说风就是雨,匆匆忙忙站起来就要去翻衣柜。

王贵祥点了点头,语气柔和了一些,

“那你早点睡吧,养好精神,瓶儿这么几个月没见你也想的不行了,晚上也好好和瓶儿说说话。”

“诶!”

王玉兰清脆的应了一声。

于是第二天一早,王玉兰就带着瓶儿坐上了开往横城的汽车。

刘艳殷殷目送女儿外孙女离开大河村远去。

早起的村民路过看见了,调侃道,

“刘艳,你姑娘外孙女儿是去享福去了,你这舍不得,把人叫回来呗。”

刘艳啐了她一口,

“我是那眼皮子浅的人嘛,我家玉兰瓶儿是要去过好日子的人,我怎么能阻拦她们。”

那人又笑道,

“那你家女婿咋不把你俩也接城里去?是不是不想理你们这两个老的啊。”

刘艳瞪她一眼,

“我女婿刚去城里,又要上大学又要养家,我咋能去给人家添负担。”

那人笑道,

“呦,看不出你还有这思想觉悟。”

刘艳不理她,转身抓起锄头下地去了。

……

听到喇叭里喊着“温知秋――温知秋是谁啊――温知秋来大队长办公室拿信”,温向平久违的享受到了一把信直接被分送到大队里的便利,一路去大队长办公室的脚步都十分轻快。

看来这署了名确实就是不一样啊。

不仅省了一番路途奔波,更重要的是省了八毛钱哪。

一进大队长办公室,就看见赵建国坐在桌子后面一边捧着搪瓷杯子喝茶,一边翻着一本名册――上面记录着第五大队所有人的出工情况。

赵建国看见温向平进门来,问道,

“向平怎么来了?”

温向平说,

“赵队长,我是来拿信的。”

“拿信?”

赵建国怔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哦――原来那个温知秋,就是你啊。”

温向平但笑不语。

赵建国从桌子上的一个篓子中翻出一封信来,递给温向平,随口一问,

“这是你的原名啊?”

温向平双手从赵建国手中接过信,摇头道,

“不是。”

赵建国没有再多问,只点了点头。

温向平见状告辞,却正好碰见了正进门来的赵爱党。

“爸――”赵爱党刚来口,就瞧见温向平,话到嘴边打了个弯,

“平子来了啊。”

温向平笑着颔,

“爱党哥,你和赵队长先聊,我地里还有事儿,先走了。”

赵爱党客套了几句,侧身等温向平离开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还没走远的温向平隐约听到了“新烟斗”“认错”的字眼,但他没有窥探人隐私的爱好,于是加快了步伐。

只是走出去没有十几米,突然一声重物被砸在地的声音响起。

或许是那个搪瓷杯。

温向平想,随即晃了晃脑袋。

关他什么事,他还是快点回家去吧,妻子和孩子们还等着他回去挑红薯呢。

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温向平摇头晃脑,肉麻兮兮的扯了一句。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