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后，陈温屿把桌子收拾干净了，然后带着宋归程出去了。
宋归程没看到老板娘，陈温屿一边替他引路一边解释：“她过副本去了。”
即使在溯魂世界能赚到足够生活的积分，每个月3次强制任务也逃不掉，谁都不能例外。
这次前来收集资料的情报部成员不是丁香，而是一个高瘦的青年，全程公事公办，不问一句多余的话。
宋归程和这样的人接触起来还算舒服，把副本里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如实相告。
他也向对方询问了副本探索度判定的依据是什么，对方听到他的问题后，露出了自从两人开始谈话以来最明显的一个表情，惊讶中带着疑惑。
不过那表情转瞬即逝，随后就尽心尽力地为他解答起来。
探索度的判定比较复杂，主要依据有两个，一是对规则反推的准确率，二是副本背景的解锁程度，最终结果会汇成副本探索度，据说还有完成主线任务的方法也算在其中。
那人走后，宋归程才从陈温屿那儿了解到，有关探索度的问题是大部分新手玩家都会关心的话题，论坛上和公会内的讨论度都很高。
宋归程：
#从来没打开过论坛
#跟不上时代
#貌似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他默默掏出手机，当即给自己注册了一个论坛账号。
自从进了游戏之后，他就开始刷本，才一个月，已经通关了4个副本，晋级c级玩家，是非常恐怖的速度。
如果算上「结丝萝」，就是5个副本，称得上高强度刷本。
陈温屿擦了下眼镜，真心实意地问：“程哥，自残很有快感吗？”
等级提升得快未必就是好事，等级高，匹配到的副本难度也会升高，对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成长得慢的人来说非常不利。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一个月完成固定的3次副本，剩下的时间用来打工赚积分，供给生活，购买道具。
因此，溯魂世界的运作模式和现实世界比较相似，有公司、有学校、有工厂、有社畜、学生、老板，但是没有医院和警察局。
医生和警察的角色都由系统充当。
溯魂世界里花费很低的积分就能治疗重大疾病，但副本世界里不行。
玩家如同维修成本极低但是工作时间极长的机器人，被溯魂世界和副本世界榨干生命和价值。
这里的一切买卖和交易都在系统的管理之下，人身安全也在系统的监管中，如果遇到事情，可以向管理局提出申诉。
管理局的工作人员，就是宋归程第一天到达这里时看到的漂浮泡泡。
总之如果不考虑悬在人头顶上的副本，这里可以算得上一个安定、和平的世界。
宋归程问他：“这里孩子多吗？”
陈温屿摇头：“很少。”
大部分玩家在副本里想要保全性命已经很困难，在溯魂世界里又要费尽心思赚取积分，几乎没有空余时间谈恋爱生孩子。
宋归程：“父母死后，他们的积分会自动继承给孩子吗？”
陈温屿答：“不会，积分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有效，必须在生前赠与。”
果然。
溯魂世界乌托邦的表象下，掩藏着地狱的本质。
将玩家圈养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中，由玩家来管理玩家，省时省力。玩家犹如猪圈里待宰的肥猪，当足够肥硕，能够出栏时，就会被丢进高难度副本，人死万事空，所有的积分由溯魂回收。
陈温屿掏出一把车钥匙，在手上晃了晃：“走吧。”
宋归程一愣：“去哪儿？”
陈温屿也愣住了：“会长没和你说吗？我负责把你送去水之城啊。”
*
宋归程看到了自己第一天来这个世界时，给他留下一溜烟尾气的红色超跑。
极其骚包，和陈温屿极其不相称。
陈温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爸留给我的。”
水之城，对d级及以上玩家开放。
宋归程其实上个副本结束以后就可以去了，但是没人告诉他，他也没注意到点亮的地图。
老板娘表示她只是担心宋归程负担不起水之城的消费才没告诉他的，绝对不是想挣宋归程的积分。
陈温屿手握方向盘，车开得很稳很流畅：“c级玩家已经可以前往花之城了，不过我们公会的训练基地设在水之城，你可以在那边训练几天，正好避避风头。”
“花之城？水之城？”宋归程把两个名字念了一下，“挺浪漫的。”
还有点土。
他看着沿途的风景，街上行人不断，路边有包子铺、煎饼摊、饭店、茶馆，不远处是一座拱桥，过了拱桥后两边是古朴的青砖白墙院落。
出了城门，宋归程以为他们会行驶上高速公路或者乡间小路，却没想到一阵白光过后，车身进入了一个蓝色管道。
宋归程眯着眼睛端详半晌，才发现蓝色的管道其实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在飞速流动，散发着莹莹光亮，极高的速度反而使它看起来趋近于静止不动的状态。
上一秒还是古色古香，下一秒就进入了赛博朋克一样的世界，传统与科技的对撞，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车门车窗紧紧关闭，陈温屿叮嘱他：“不能碰到这些数据流，否则就会被卷入。”
管道纵横交错，相互缠绕又主次分明，管道内能看到不少车辆，无一不是紧锁车门，从外面看不见车内的景象。
各种型号、各种颜色的车在管道中排列，犹如放在货架上进行展示的车辆模型，看久了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这些车是哪里来的？”宋归程突然好奇。
陈温屿：“商城里的道具，帮助玩家在不同的地图间进行穿梭。”
宋归程心中了然，这些车未必是真实的汽车，也可能只是那些蓝色管道中溢出来的一丝数据罢了。
陈温屿去过水之城许多次，对那里十分熟悉，他建议：“你可以买一点水之城的特产，到了水之城道具商城会自动刷新出治愈之水，可以解除一切负面状态。”
宋归程表示了解，他点开自己的储藏柜。
四件道具被压缩在四个格子里，小花、八卦盘、怀表，和在「永定楼」里得到的新道具：【小雯的怨念】。
从「永定楼」的副本里出来后，小花又陷入了沉睡，比起上次，宋归程淡定得多，猜到了小花大约是在长身体。
那件新道具的缩影是一件红色的裙子，橙红色的裙子似乎在跃动，如同跳跃的火焰。
宋归程点开。
【小雯的怨念：在烈火中怀着怨恨死去的美丽女子，这份怨恨永不停止，这场火焰永不熄灭。
穿上小雯的裙子，你将继承小雯的怨念，足迹所过之处将燃起烈火，燃烧目标灵魂，摧毁其意志和精神。
剩余次数：1\/1】
宋归程把道具介绍反复读了两遍，穿、穿上？
女装play？
他还在愣神，陈温屿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到了，水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