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诺鼻子一酸，连忙别过脸。
他兴致正好，声音柔和，“当年也是在这家店，你被鱼刺卡住了，抓耳挠腮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
“嗯。”沉诺低下头，带着浓浓的鼻音。
“诺诺。”他忽然一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沉诺抬头，酒气迎面而来，他衔住了她的唇。
周围全是学生，见了这一画面，都在起哄。
沉诺抿了抿唇，伸直的手指缓缓的握紧，微微别过头。
“真的这么难以接受？”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沉诺没有说话，眼眶已经红了，她夹起鱼肉，往嘴里送，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翻腾的情绪。
“陪我喝杯酒。”他打开第二瓶啤酒，替她满上了一杯。
沉诺望着褐色的液体，只见拿起杯子，一口下咽。
萧祁看着她，目光微微闪动，忽然开口，“你说得对，真相我不需要知道。”
沉诺一震，似懂非懂，她抬起头，“什么意思？”
萧祁豁然一笑，“我不要真相了，我只要你。”他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暖色，这最动人的情话，却让她感到苦涩无比，如果她还是五年前的沉诺，如果没有言宝，也许他们就能和好如初。
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如果，老天爷也不会让时光倒流。
望着他带着希冀的目光，她摇了摇头，“晚了。”
萧祁的目光渐渐的染上冰霜，“是因为连玦？”
沉诺一震，不知道为什么会扯到连玦身上，“不……”
她还没说完，只听见一阵巨大的响声，他手一挥，桌上的碗盘全数被他挥在了地上。
她目光闪过一丝诧异，不解的看着萧祁。
萧祁褐色的眼里血丝弥补，双眼紧紧的攫着她，像是一股冷气袭向她的背脊，她不免一阵寒颤。
“祁……”她念叨着他的名字。
听到她颤抖的声音，萧祁一怔，缓缓闭上了眼，恢复了常态。
店家站在一边，望着这地上碎片，心疼不已。
他看着满脸阴郁的萧祁，自然是不敢打扰，只能求助的看着沉诺。
沉诺刚想开口，只见萧祁从钱夹里拿出了一叠钞票，放在了桌上。
店家看着桌上的钞票，眼睛都直了，立马拿了钱走人。
萧祁捏了捏眉心，一把抓起一声不吭的沉诺。
他的力道很大，瞬间沉诺白皙的手腕多了一抹红色的痕迹。
“疼。”沉诺扭了扭手腕，难受的说道。
萧祁绷紧了下颌，置若罔闻。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沉诺望着他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她依稀感觉萧祁变了，变得她都快不认识了，她从前认识的萧祁，总是光鲜亮丽，温醇如风，何时有过这样的疾言厉色？
……
连玦应约来到了以前的校园。
昏黄的灯光暖暖的照射了下来，周围都是一些放学的学生，时不时的打量着连玦，然后捂着嘴偷偷的笑着。
连玦轻轻的扫了一眼，周围的顿时安静了不少。
他站在约定的地点等待白茗的到来。
“玦。”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连玦转过身，眼皮一撩，她穿着一件碎花裙，站到了他的面前，眉角弯弯，笑得很甜。
连玦眉头一拧，不明白她的用意，“你这是做什么？”他口气冷冷的。
一阵风吹过，她却冷得搓了搓手臂。
“不说话，我就走了。”见她这幅模样，他攥紧了手指，疲惫的闭了闭眼，忍住了心里涌起的情绪，背过身，眼里一片清明，再无其他。
郎心如铁，白茗咬了咬下唇，顾不得其他，上前搂住他的腰，“玦。”她轻轻唤着，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直说吧。”他叹了口气，似是妥协。
“玦，我真的什么也不求的？”她的头埋在他的背上，“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你看看我。”她的声音凄楚，没了平常在职场上的风光。
连玦垂了垂眼，转过了身，神情复杂，“白茗不管你有没有背叛我，我都不会回头。”
“因为她？”
连玦摇了摇头，“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不！你骗人的！”她声音一尖，握住了连玦的手，贴在她的脸上，“玦，你看看我。”
连玦目光微闪，一个用力将白茗拉进了自己的怀抱。
他揽着她向前走了两步，在一处树荫下隐了身影。
沉诺被萧祁连拖带拽的拉到了桥上。
“还记得这里吗？”他淡淡的问道。
沉诺挣了挣被拽得紧紧的手，粗略的扫了一眼，她张了张嘴，“这里是？”
“你还记得自己说的话吗？”萧祁握住她的肩，面色阴沉。
记忆似乎回到了告白的那一天，她曾说过如果有一日不爱萧祁了，便从这桥上堕下去，她睁了睁眼，曾经的一切，历历在目。
“沉诺看着我。”他望着她，双手一松，“看着我，说你不爱我了。”
沉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背着光，站在她的面前，她甚至可以猜出他现在的眉头一定蹙着的。
“是不是只要我证明了，咱们就真的结束了。”她深呼吸，闭了闭眼。
萧祁一时哑然，望着她的眼睛，越阴暗，“是。”
“好。”沉诺含笑点了点头，一步又一步的向后退着，直至到达边缘，她的手抚过栏杆，“五年前我欠了你一命，我现在就还给你。”
她仰起头，拼命的忍住即将陨落的眼泪，“这次过后，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说完，她便翻身一跃。
“沉诺！”他一声怒吼，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桥上跌下去。
他快步走到边缘，双手撑在栏杆上，“你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
“你做梦！”他极用力的说着，手上的青筋隐隐凸显，浑身像是被戾气包裹。
又一阵落水声，白茗一声惊呼，慌慌张张的从大树后出来，她走到桥上，“你快下去救他们啊！”她拍着萧祁的手。
“救她？”他残拧一笑，“她水性很好，需要人救？”说完他又笑一声，望着底下相拥的身影，褐色的眼里窜出一簇火苗，越燃越烈。
他转身，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了。
白茗着急的在桥上来回踱步，向来不信佛的她，双手合十，不停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