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餐厅里只剩下两人，萧何撩开面纱，神色如常地伸手捏夏橙的嘴，O成一朵花，一口粥塞了进去。
“咽下去。别逼我动口。”声音低沉冷漠。
喉间动了一下，夏橙直接咽下去。
夏晚跟过来，就看到萧何耐心地重复这个动作。
没有面纱的遮挡，夏橙的脸完全暴露出来。
被硫酸烧毁的肌肤是淡淡的粉色，像刚出生的老鼠，全是皱巴巴的细密如的褶子，令人不寒而栗。
密集恐惧症看到这张脸，简直是噩梦。
视觉冲击太强烈，夏晚直接被吓住，瞪大了眼睛。
好恐怖。
和夏橙相比，萧甜儿脸上的几道疤痕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夏橙已经生无可恋，目光平淡地扫过骇然地瞪着眼珠子的夏晚，一丝表情都欠奉。
一口一口，萧何喂了夏橙一碗粥，脸色缓和了些，压低声音问她，“饱了吗？”
夏橙不高兴搭理，脑袋往桌子上一放，就要睡下。
萧何握着勺子的手不易觉察地抖了抖，恐惧如虫子在他身体里的血液里游走，眸孔因为惶恐不安而蓦地收紧。
不行！
他绝对不允许！
夏晚勉强冷静下来，走过来，挤出笑容，语调抖地说，“萧哥哥，我看姐姐已经很累了。不如让她先回房休息，明天再商量我父亲的后事吧。”
萧何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瞄过夏晚，小心翼翼地把夏橙抱起来，大步离开餐厅，在管家引领下，去了夏橙以前住在这里的闺房。
等萧何把夏橙放到床上，安置好她。
拉开门后，杵在外面的李管家，恭敬地询问，“姑爷，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后面还有的忙。”
萧何摆了摆手，示意他不需要。
“行，那姑爷您有事就叫我。”
李管家带上门后，转身就对上一双冷峭的眼睛。
“夏晚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管家面色严肃地问，语调不卑不亢。
“夏晚小姐？”夏晚冷笑一声，“这就是我以前住的房间脏乱差的理由吗？”
她跟过来，分明看到夏橙住的房间每天都有人在打扰，地板都擦得锃亮锃亮的，而她的房间一推开，久无人住的霉味铺面而来。
李管家垂下目光，“抱歉，我马上让佣人给您收拾，请您先用餐吧。”
夏晚眯了眯眼，“我要吃春卷！”
李管家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低声道，“我让人给您做。”
夏晚弯了弯唇，随手一指，“就让她去做吧！”
被委以重任的阿兰神色一慌，下意识地狂摆手，“我，我不行的！我不会做春卷！”
她以前在萧宅干得好好的，就是被这位夏晚小姐刁难，还是少夫人同情她，给了她一张名片，才得以有了现在这份工作，维持一家老小的生活。
阿兰急得眼眶都红了。
阿兰当初就是拿着夏橙给的名片来找的李管家，他见此情形，便猜到了几分。
“夏晚小姐，阿兰确实不会做春卷，我让……”
“够了！”清冽冷硬的男低音，如大提琴音色般好听。
夏晚心头一紧，眼眶刷地就红了。
萧何冷笑，“夏晚，你倒是完美诠释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萧哥哥，我……”怎么当着这些下人的面给她如此难堪！
“李管家，把她请出去。”
“萧哥哥，你不能，是我姐姐让夏周找我回来的！”
萧何嗤笑一声，抬脚回房。
这一声嗤笑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夏晚脸上，她的世界猛地天旋地转，耳内轰鸣！
是啊，她能在萧哥哥的人手下如滑不溜秋的鱼一样溜走，夏周又怎么可能想找她，就能找到！
除非是她一直躲在周围，还埋了眼线，伺机而动。
夏晚咬了咬唇，冷冷地盯着李管家，“还不让人给我收拾房间！”
李管家冲阿兰使个眼色，后者赶紧小心翼翼地进去，生怕擦到夏晚的衣角，饭碗子又丢了。
萧何反锁了门，去浴室拧了一条温毛巾出来，动作温柔地给夏橙贴了贴脸，擦了擦手，哑声道，“先睡一觉。”
夏橙早就闭上眼睛，听到萧何的声音，照旧没有反应。
没有人看见，萧何的眼底酿出浓烈的痛苦。
小橙对他封闭了心扉。
不闻不问，不给反应，这才是对他最重的惩罚。
天才蒙蒙亮时，夏橙便睁开眼睛，静静地盯着头顶吊灯的模糊轮廓出神，挣扎着想起床，想和夏周去料理后事，但就是起不来。
一点劲儿都没有。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萧何一夜没合眼，几乎是夏橙稍微出一点动静，他便如临大敌，但夏橙没动，他便装睡。
如果人死后，灵魂不灭，会在天上相遇，他和父亲应该很有话聊。
聊一聊男人的缄默。
聊一聊男人的谎言。
都是因为什么。
当第一缕明艳的冬日阳光在阳台上撒野，有人来轻轻地敲门。
“少爷，少夫人的衣物用品。”
“顾嫂，麻烦您了。”
萧何接过。
“少爷，少夫人起了吗？”
萧何颔，“半小时后，开饭。”
顾嫂点头离开。
萧何关上门，动作麻利地将顾嫂带来的东西该放衣橱里的放衣橱里，该放浴室的放浴室。
等他整理妥当后，萧何毫无意外地看到夏橙还在装睡。
或者该说睡是她唯一想做的事情。
萧何走过去，把夏橙拉起来，掀开被子，直接动手脱昨天直接罩在保暖内衣外面的睡衣，当然内衣里的胸衣是脱掉了。
萧何是怀着期待的，希望夏橙有反应，哪怕是像昨晚那样激烈地反抗，打他都行。
但是，夏橙没有。
萧何眼底的光芒一点点黯淡。
把人抱进洗手间，放在马桶盖上，萧何把牙刷递给她。
夏橙也不接。
最后还是他捏着她的嘴，给她刷了牙，用了极大的耐心让夏橙漱了口。
洗好了脸，穿好衣裳，再把人抱下去，像昨晚那样，屏退所有的人，萧何一勺一勺地喂。
放下勺子，萧何给夏橙戴好面纱，快速吞了一个三明治，一杯黑咖啡。
“109。”
萧何喝咖啡的动作一顿，眼底蓄起狂喜，“小橙，你说什么？”
“粥，109勺。”
萧何微愣，反应了一秒，便领会夏橙的意思，脊背窜起寒意！
小橙的意思是他喂了她109勺粥。
可是，正常人谁会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