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江阔看段非凡没说话。
段非凡往停车场那边看了一眼：“你……”
“在。”江阔说。
“什么？”段非凡转回头。
“在, ”江阔说，“就在聊，我没你那么好忍耐力, 下车就发不对劲了还能憋一天。”
“那帮人还等滑一轮，”段非凡说, “咱俩突然不见了。”
“管那些个呢, 找不我们还不玩了么，”江阔说，“你要怕他们问我可以帮你想个借口……”
“我不怕他们问。”段非凡拧眉, 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他直接转身往更衣室去了。
“干嘛？”江阔跟去。
“换衣服, ”段非凡说, “在。”
“不是，”江阔些莫名其妙, “聊几句还用换衣服？站那说完得了呗。”
段非凡已经开始脱雪服, 听了他这话又停下了：“你只想聊几句吗？”
“我没说啊。”江阔瞪他。
“你刚说完。”段非凡继续脱。
“行吧，”江阔也跟开始脱雪服，“我屋聊吧，清净, 让餐厅送点吃喝屋里，边吃边聊。”
段非凡笑了起来。
江阔动作顿了顿，这几天其实一直能看段非凡笑，但就这一次，他感觉了久违愉悦。
也不能说久违，算他最早发段非凡点不对劲开始在，统共也没长时间，但这种氛围, 人就像被埋在了一罐放在火越熬越稠胶水里，一秒钟都嫌长。
虽然不知道段非凡会跟他聊什么。
但已经没谓了，聊什么都行。
聊什么都得等聊那一秒才知道，哪怕是什么他不愿意听东西，在听那一秒之前，也是舒服。
走雪服厅时候，兜头北风拍过来，段非凡赶紧把外套拉链拉最高，不知道是刚运动完在静下来了，感觉比刚才冷了不少。
也或者只是因为不安。
甚至肩膀都点发酸。
这个可能真是刚才滑雪滑，哪哪都不放松。
这里离酒店很近，走一会就了。
路江阔一直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非凡看了他一眼，发他把羽绒服拉链一直拉了帽子，只『露』眼睛。
“看什么，”江阔闷在帽子里问了一句，“赶紧走。”
回酒店，经过走廊服务台时候，江阔冲服务员招了招：“烤鸡翅，爆米花，可乐，拿支气泡酒，送我房间。”
“好江先生。”服务员点点头。
“爆米花和可乐？”段非凡问，“你看电影呢？”
“也不是不可以看，”江阔说，“我主要是点饿了。”
“午饭刚消化掉吧……”段非凡说。
“那不也是消化掉了？”江阔说，“以饿。”
已经回酒店了，没风，温度也很适宜，甚至点热，但段非凡在往江阔房间走时候，又突然感觉冷。
肩膀还酸。
他偏了偏头，在肩捏了两下。
跟在身后江阔突然伸在他肩『摸』了『摸』。
他是凉，江阔指尖却是温，触感因为温度并没那么明显，但之处还是清晰地带起了一串惊心动魄。
他偏过头往后看了一眼。
江阔已经收回了，他身边快步超了前面，掏房卡打开了门。
这间房是个套房，外面客厅，带一间卧室，同落地窗外院子。
这会阳光很好，房间一半都是亮眼暖金『色』。
江阔关了门。
“冰箱里水吧？”段非凡走小冰箱前面，“刚咖啡喝得点腻……”
“段非凡。”江阔叫了他一声。
“嗯？”段非凡应，转过了身。
还没等看清江阔脸，他就已经冲了过来。
段非凡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怎么了这是要先打一架吗？
他想要抬起胳膊挡一下时候，江阔已经跳扑了来，一把搂住了他。
这一扑冲力相当大，段非凡本来就在后退，顺冲力直接被撞倒在了身后沙发。
接后脑勺就磕在了沙发扶，江阔整个人如同一张……飞饼，把他扑了个严严实实。
这重量，还得是带馅。
也不知道是哪个部位，砸得他胃都抽了。
“江……”他只来得及叫这一个字。
江阔借惯『性』亲了过来。
电光石火间段非凡感受了什么叫瞬息万变。
我胃碎了。
柔软唇，触碰刹那带来眩晕。
以及我嘴唇可能被嗑破了。
尖锐刺痛。
江阔大概也感觉了疼痛，胳膊很快地撑了起来。
段非凡捂住了嘴。
“怎么了？”江阔很紧张地看他，眼神里还带因此次『操』作不当产生尴尬。
“没。”段非凡想要起身，他已经感觉嘴唇血了。
“我看看？”江阔赶紧站了起来。
“没事。”段非凡捂嘴，往浴室走了两步又觉得后脑勺疼得不行。
于是又『摸』了『摸』后脑勺，就这几秒钟，已经能『摸』肿起来一个包了。
“我看看！”江阔拦在了他面前，拉下他捂嘴。
段非凡全是血。
他俩一块都惊呆了。
“我是把你嘴咬掉了吗？”江阔震惊得声音都扬了起来。
段非凡突然想笑，但一咧嘴又很疼：“嗯，何止，贯穿伤，后脑勺都让你开瓢了。”
因为嘴疼，他这话说得含糊不清，自己听都挺吓人。
“行了你别说了，”江阔指浴室，转身往桌子那边走，准备打电话，“冲一下，我让他们拿『药』过来。”
“哎，”段非凡拽住了他胳膊，“不用。”
“真不用吗？”江阔很没底。
“我先看看。”段非凡打开了水龙头，扫了一眼镜子里自己。
像是刚被人一拳砸在了脸。
他低头往脸泼了好一会水，看滴下去水里血『色』已经很淡了，这才抽了两张纸巾按在了嘴。
“怎么？”江阔一直站在旁边盯。
段非凡拿开纸巾看了看。
血是没了，下嘴唇一道很不规则口子清晰可见。
这下不像被人砸了一拳了。
像耍流氓强吻被人咬了一口。
“对不起。”江阔轻声说。
段非凡没说话，低头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转头看江阔。
江阔一直盯他嘴，眉『毛』都拧得快只剩一根了。
段非凡伸搂住了他，在他背拍了拍：“没事。”
江阔立马也搂紧了他，非常用力，段非凡都能听自己猛地被勒粗了呼吸。
“就是一会可能吃不了鸡翅了。”他说。
江阔沉默了一会，笑了起来：“那你喝可乐吧。”
“得配根吸管。”段非凡说。
江阔又笑了半天。
接又是沉默。
很长时间他才松开了段非凡，转身慢慢回客厅，倒在沙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段非凡走过去，完成了他之前未竟事业。
冰箱里拿了一瓶水。
刚喝完咖啡就想喝水，还要冰箱里拿，这大概是老天爷已经知道他马就需要冰镇。
他喝了两口水，把瓶子贴嘴，看江阔。
“你刚……”江阔清了清嗓子，转头看了一眼院子，“是想聊什么？”
段非凡拖了张椅子坐了他对面：“我在一下想不起来了。”
“疼吗？”江阔往前凑过来。
“也不至于。”段非凡笑笑。
“那就是吓。”江阔往沙发一靠。
“没，”段非凡说，“就是……点突然，我一下没缓过来。”
“不好意思，我也……”江阔捏了捏眉心，“不知道怎么回事。”
段非凡没说话，只是看他。
“没事你缓缓吧，”江阔摆摆，“想说什么就说，不用考虑我会怎么想，反正我干什么时候也不会考虑你。”
段非凡笑了起来。
“如果我没找你，”他看江阔，“你还打算理我吗？”
“是你先不理我，讲点道理，”江阔说，“我这么折腾就是为了晾你，看是不是你扛不住了就会来找我了。”
“那这计划算成功了啊。”段非凡说。
“我感觉你也没扛不住，”江阔说，“如鱼得水。”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找你。”段非凡叹了口气。
江阔看他没说话，过了一会才眯缝眼睛：“你说没酸，那就是心疼了，啊他好辛苦。”
段非凡嘴疼不想笑，但还是没忍住，呲牙咧嘴。
“真没吃醋吗？”江阔问。
“也不是，”段非凡也没瞒，“我知道你俩不可能什么，但在你不正眼看我况下，我就还是点……不舒服。”
“我也没真怎么，我跟陆诗平时差不多也就那，她『性』格就是自来熟，”江阔说，“跟谁都挺热。”
“嗯。”段非凡应了一声。
“最开始我跟大炮说这事……”江阔顿了顿，拿过机看了一眼，估计是想起来大炮还在等给他主意，“就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追人，他女朋友多，又一直是他追人，就想他能不能给我想点辙。”
“你……”段非凡轻轻叹了口气。
“没事，”江阔说，“他还是不靠谱，主要也不对症，我想别招。”
“不是，”段非凡看他笑了，“这个也要通知我吗？”
“嗯，”江阔看他，“我怕我不告诉你，你会以为我放弃了。”
段非凡沉默了一会，把瓶子放了旁边，把椅子又往前拖了一点，看江阔：“你想过以后会怎么吗？”
“什么以后？”江阔问。
“我俩，如果在一起，”段非凡说，“会怎么？”
“没想过，”江阔看他，“会怎么在一起就知道了。”
段非凡下意识地想咬一下嘴唇，牙刚碰嘴唇就疼得差点跳起来，他偏开头，眼泪都快下来了。
“不是么，”江阔说，“大炮说，你经事多，想会跟我不一，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正常。”
段非凡没说话。
“我其实不太能理解，”江阔说，“暂时也不想去理解，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以后真不能在一起了也时说，眼前快乐都抓不住，还管以后会不会快乐吗？”
段非凡看他。
江阔非常不一，跟任何人都不一，跟自己也不一。
越往深就越不一。
吸引他是这江阔，害怕也是这江阔。
但已经没平衡点了。
来就没。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没跟人表达过这种意思，”江阔拧眉，“我意思是，如果你觉得一天会……”
“你想在一起，是吗？”段非凡打断他。
“嗯。”江阔应了一声。
“你不会考虑还没眼前事对吗？”段非凡又问。
“嗯，”江阔看了他一眼，“但你可以考虑，可以保留。”
“我也可以不考虑，”段非凡说，“无保留。”
江阔看他，没声，眼神里细小光在闪。
“我会全力以赴，”段非凡说，“不会去考虑是不是一天会做不。”
“你什么意思。”江阔说。
段非凡还没说话，江阔机响了起来。
江阔看都没看，拿过来按了静音，眼睛还是盯他：“你什么意思？”
“别追了，”段非凡说，“本来也不需要追。”
江阔盯他看了很久，偏开头又沉默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答应我了是吗？”
“是你答应我了。”段非凡说。
“你大爷。”江阔转回头，“这也争，区别吗？”
“。”段非凡说。
江阔机虽然按了静音，但屏幕一直亮，让他些不踏实。
“先接一下电话，”段非凡说，“是大炮。”
“你又看见了？”江阔问。
“我猜。”段非凡说。
“你先说完。”江阔看他。
门铃被按响了。
江阔一脸不耐烦地转向门口：“谁！”
“你要电影院套餐。”段非凡站了起来，过去打开了门。
之前那个服务员推了个小车站在门口，看他脸时愣了愣：“您好，这是江先生刚点餐。”
“进来吧。”段非凡让开。
服务员把小车推进来，把东西一摆在了桌，除了江阔之前要那些，还多了一盘水果，服务员放好东西又问了一句：“需要把酒倒吗？”
“不用，”江阔说，“谢谢。”
“事您叫我。”服务员推车去了。
江阔指了指面前椅子。
段非凡坐了回去。
“继续，”江阔说，“你今天本来要跟我聊那些。”
“我脑子里一直都很『乱』，”段非凡说，“我没想过让你知道，更没想过如果你会回应，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本来只是我自己事。”
“嗯。”江阔应了一声，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段非凡起身重冰箱里拿了一罐橙汁，贴在嘴冰了一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控制好被你感觉了。”
“也不是太早了，”江阔嘴角勾得更明显了，“些事是藏不住。”
“不过我是真……没发你……”段非凡想了想，“以你突然问我，我可以给肯答案，但你突然说在一起，我就真措不及。”
“在想清楚了？”江阔问。
“没，”段非凡说，“但我可以放在一边，我想看原来你。”
“其实你，就还是我刚说，你什么是不可以，什么是做不，可以先说，”江阔说，“我清楚，我能接受，那些就不是你压力了。”
“我没。”段非凡看他。
“嗯？”江阔也看他。
“给你讲个故事。”段非凡说。
“嗯。”江阔点点头。
“以前段凌喜欢一个男，帅，还挺浪漫，这人告诉她，我脾气不太好，『毛』病也不少，曾经过一个很爱女人，”段非凡慢慢地说，“反正blabla说了一堆，然后说，但我也喜欢你，你如果能接受，我们就在一起。”
“这个……”江阔拧了拧眉。
“这种人就该让他滚。”段非凡说。
江阔看他。
“问题就解决，『毛』病就改，”段非凡说，“如果一天真……起码也给对方一个骂你恨你机会，不是一句，我早跟你说过了。”
江阔还是看他。
机次响起，江阔伸挂掉了。
“段非凡，”江阔说，“你真是……”
“嗯？”段非凡转了转罐子，继续贴在嘴唇。
“我在亲你一下，”江阔往前凑了凑，“你别躲。”
“嗯。”段非凡应了一声。
江阔拉开他，看他嘴，皱眉：“太惨了。”
“要不你换个地？”段非凡说。
江阔在他鼻尖亲了一下。
靠回沙发里之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段非凡问。
“开心吗？英俊。”江阔问，“在开始，你是阔叔人了。”
段非凡笑了起来，一不小心扯了伤口，又赶紧捏嘴，叹了口气。
机第三次响起。
“接吧，”段非凡说，“一会大炮要报警了。”
江阔拿起机，接了电话：“炮。”
“『操』|你大爷，”大炮骂了起来，“人呢！你！还段非凡！”
“在……我房间呢。”江阔说。
“干嘛不接电话！”大炮吼，“我在停车场杵半天回去一看你俩都没了！”
“他们呢？”江阔问。
“滑雪去了！你以为你俩什么重要人物！”大炮说，“没了你们人家还不玩了吗！就我！我他妈还得满山转！老子穿个雪服处溜达！在都他妈转酒店来了。”
“那你……”江阔话没说完就听门被砸响了。
“开门！”电话和外面同时响起了大炮怒吼。
江阔挂了电话，看段非凡：“开吗？大炮在外头。”
“开啊，”段非凡说，“怎么了？”
“我怕你……尴尬。”江阔说。
“我什么时候尴尬过。”段非凡说。
“靠，忘了。”江阔笑站了起来，过去打开了门。
大炮一言不发，还真是穿一身雪服冲了进来，看段非凡时候愣了愣，又弯腰往他嘴盯了盯。
“怎么把雪服穿来了？”江阔问。
“老子自己雪服，想穿回去逛爱马仕都行。”大炮说。
“我俩聊了一会。”江阔说。
“聊了一会？”大炮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往里屋床看了看。
“炮哥，”段非凡说，“想多了啊。”
“你俩这是怎么个意思？”大炮问，“好了是吧，没事了是吧？”
“嗯。”江阔应了一声。
“还吃了是吧？”大炮说。
“你吃点，”江阔说，“还没动过。”
“我真服了，”大炮说，“服得印堂投地。”
“走，”段非凡站了起来，“一块过去吧。”
“你那嘴，处理一下，”大炮看他，“不弄点『药』吗？这是磕是他妈咬啊……”
大炮忍不住又看了江阔一眼。
“磕。”江阔说，“真。”
“拿个创可贴贴一下？我感觉这伤不小，”大炮说，“一会那几位问起来怎么说。”
“他们不会问，”段非凡说，“只会嘲笑我，也就陆诗可能会问？”
“她不会，”大炮一摆，“我感觉她也知道，我找你俩时候她要拉我去蓝道滑。”
因为之前大炮对段非凡“感觉”非常准，江阔听他这么一说，愣了愣：“她怎么会知道？”
“你问我？”大炮指自己。
“江了了跟她说什么了吧。”段非凡说。
“……可能，”江阔看他，“那绯闻男友不应该是董昆吗？”
“哎。”大炮很无奈，往墙边一靠，“这『乱』，别管了，反正她不会问。”
“以她看了一天我们三个笑话么？”江阔问了重点。
“大概吧，『操』。”大炮说完就走了门，“你俩自己过去吧，我不想跟你俩待一块了。”
看大炮去，江阔迅速回身狠狠搂住了段非凡：“让阔叔抱抱……”
一秒之后大炮转了回来：“要不把那个鸡翅……”
段非凡看他。
江阔赶紧松了。
“我真他妈……”大炮次转身离开，走廊留下了他一串骂骂咧咧。
“让阔叔抱抱。”江阔继续抱紧他。
段非凡搂住了他腰，低头把脸埋了他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