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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屋里那冰箱上的吧, ”段非凡看着手里的冰箱贴，“看着眼熟。”

“嗯，”江阔边走边拆着冰淇淋, “大炮这屋里连塑料花都没有，就拿这, 还好是花。”

段非凡伸手搂住他的肩, 偏头看他的时候发现帽子里的头发居然是湿的。

“你洗头？”段非凡扒拉一下他的头发，确是刚洗完，“你没吹干？”

“没吹就, ”江阔甩甩头，“这天儿不行, 都没给冻上。”

“赶紧回去。”段非凡帽子按在他头上, 推着他快步回楼里。

江阔低头吃着冰淇淋，电梯的时候才盖子扣上。

回屋里又打开吃几口, 然后冰淇淋放冰箱里：“留着明天吧。”

段非凡在浴室的柜子里找到吹风机, 拿出来递给江阔：“头发先吹干。”

“嗯。”江阔应一声。

“我先洗澡啊。”段非凡说。

江阔点点头，『插』上吹风机。

段非凡浴室，刚衣服脱还没打开花洒，就听到外面的吹风机声音停, 就吹三十秒。

他想出去问一声，但想想又还是没有出去，打开热水。

江阔的绪很微妙地就在这么一点儿的时间里一路走低，从跟着他下楼，到交换冰淇淋和花，再到回来。

虽然不明显，但段非凡能感觉到。

只是他拿不准是为什么。

这澡他洗很快，飞快地洗完套上衣服就出来。

江阔坐在沙发上, 吹风机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头发还是湿的。

段非凡没说别的，走过去拿起吹风机，一条腿跪到他边：“我帮你吹？”

“行。”江阔应一声，还是懒懒地靠着没动。

段非凡打开吹风机开始帮他吹头发。

江阔闭上眼睛，看上去还挺享受。

“阔叔，”段非凡在吹风机的嗡嗡声里问一句，“一会儿去买烟花啊？”

“明天再买吧……”江阔说，后半句淹没在嗡嗡里。

段非凡关掉吹风机：“什么？”

“明天再买吧。”江阔说。

“后面的。”段非凡说。

“别出门，陪我窝会儿。”江阔又说。

“好。”段非凡『揉』『揉』他的的头发，打开吹风机继续吹。

头发吹干之后，江阔往后一仰，一条腿曲起踩到沙发上，另一条腿伸长，然后看着段非凡，拍拍自己的腿。

“坐这？”段非凡问。

江阔啧一声：“坐这儿你好意思么，躺这儿！”

“好嘞。”段非凡吹风机放好，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然后往旁边一歪，躺在江阔腿上。

这沙发从舒适程度来看，估计不是房东配的，应该是大炮自己买的，又宽又厚，他俩基本能陷到沙发里，江阔说“窝会儿”，这还真就是窝着。

江阔打开电视，随便找电影放着，手在他脸上轻轻划过，时不时轻点几下，跟打拍子似的。

“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段非凡问。

“嗯？”江阔垂下眼睛看看他，“没。”

“……哦。”段非凡清清嗓子。

“怎么，”江阔笑，“我没有不舒服你是不是还有点儿不服气啊？”

“那倒不至于。”段非凡说。

江阔啧一声。

“那是为这事儿不高兴吗？”段非凡试着又问一句。

“不能吗？”江阔说。

“这不是你让我……”段非凡看着他，“你真是为这不高兴？”

“我让你什么，”江阔低头也看着他，“你是不是说你看过片儿，咱俩就你经验丰富……”

“后头这半句不是我说的啊江小阔，”段非凡压着声音，“你问我看没看过，我说看过。”

“是我说的。”江阔说。

“所以我就当真啊，”段非凡想要坐起来，江阔一巴掌按回去，他只能继续躺着，“那要不你……”

“那肯是要找回来的。”江阔说。

“要看片儿吗？”段非凡问。

“你不都打吗？”江阔说。

段非凡笑着叹口气。

“你就一直在琢磨我为什么心不好么？”江阔问。

“我不知道，”段非凡手塞到江阔后背和沙发之间卡着，“就是觉你心突然不好。”

“没有不好，”江阔看着电视屏幕，想想又叹口气，“就刚回过味儿来。”

“怎么？”段非凡抬手碰碰他的脸。

江阔往他手上贴贴：“说不清。”

“江阔。”段非凡坐起来，这回江阔没再按着他，他搂搂江阔，想半天，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江阔看着他：“居然还有你行不下去的话题。”

“多。”段非凡说。

“躺好。”江阔又拍拍腿。

段非凡有些无奈地又躺回去。

“你是不是想看电视？”江阔问。

“不看，”段非凡说，“我就想躺这儿，听你大动脉的声音。”

“能听到吗？”江阔问。

“能想象到。”段非凡笑笑。

江阔没再说话，手指一直在他脸上脖子上轻轻地划着。

段非凡也没说话，江阔的手在他眼前晃过的时候，带着催眠的效果，他半眯着眼睛一直看着。

电影一直过十点才演完。

江阔手上的动作早就停，段非凡一直没动，等电影结束才轻轻坐起来，看到江阔歪着头经睡着。

他地上的垫子收拾到沙发上，关掉电视，屋床整理好。

回到客厅的时候江阔经站起来，脸上带着睡意。

“睡吧。”段非凡说。

“你不回店里吧？”江阔过来搂住他。

“不回，”段非凡搂着他的腰，两人慢慢往卧室晃过去，“不过明天一早过去看看，开市，会很忙。”

“嗯，”江阔应一声，“走的时候我要没醒，你叫醒我。”

“为什么？”段非凡问，“多睡会儿不好么。”

“我要知道你走，”江阔说，“不想一睁开眼屋里没人，之前在学校，一睁眼，一宿舍楼里的人都没，我满宿舍溜达。”

“行，我走的时候叫醒你。”段非凡走到床边，带着江阔往床上一倒。

江阔慢慢蹭到枕头上，侧过脸看着他。

“江阔，”段非凡凑过去轻声说，“你要有什么想法，好的坏的，都跟我说，别憋着知道吗？”

“我不是那种人。”江阔勾勾嘴角。

“嗯。”段非凡笑笑，拉过子盖上，“我关灯啊。”

“关吧。”江阔说。

段非凡关灯，躺回去的时候发现江阔睡在他枕头上。

“子你抢吗？”他问。

“不好说，”江阔的胳膊伸过来，搭在他肚子上，“总上我睡觉还是老实的。”

段非凡握住他的手。

江阔没再说话，本来以为他经很困，马上就能睡着，但从呼吸能听出来，他一直醒着。

段非凡背都躺酸，他也还没睡着。

段非凡偏过头看看他。

黑暗中能看到江阔的眸子，有很小的光。

“英俊，”江阔开口，“没睡着吧？”

“没，”段非凡抠抠他手心，“你刚不是挺困的么？怎么也不睡？”

“你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江阔问。

“没有。”段非凡回答很干脆。

“那你是怎么确自己喜欢我的？”江阔又问。

“……什么？”段非凡有点儿想起去开灯。

“我不是说不确我是不是喜欢你，”江阔说，“我就是想知道，你喜欢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没有一人，”段非凡说，“就是你。”

“那你喜欢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江阔纠正一下提问。

“就是……怎么说呢，这玩意儿要说出来还真不好总结，大概就是老想看着你，”段非凡说，“你说什么都觉很可爱，很帅，你碰上什么事儿，我也会着急……我再想想啊……”

江阔笑笑。

“别的真不好说出口。”段非凡说。

“还有你说不出口的话么。”江阔啧一声。

“靠，当然有，”段非凡说，“觉你很好闻，你靠近的时候我就会……”

段非凡清清嗓子。

“嘶……”江阔撑起脑袋，在黑暗中看着他，“我怎么没发现呢？”

“那能让你发现么，”段非凡说，“都我掐灭在萌芽当中。”

江阔笑起来。

“这些真没法形容出来，”段非凡说，“喜欢就是喜欢，你要非摊出来说，就又好像没什么，拢一块儿就是很喜欢。”

“嗯。”江阔应一声。

“你出什么结论吗？”段非凡问。

“我就是这的，”江阔躺回床上，“我可能喜欢你比我知道的时间要长一些。”

“是么？”段非凡笑笑，“那可能叫依赖吧，毕竟我是唯一理你的人。”

“放你的屁，”江阔说，“那我们宿舍那几人不理我么？”

“那是跟我一的理法么？”段非凡说。

“哎，”江阔翻，“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对我有好感？一见钟？”

“美的你，”段非凡说，“我都想抽你。”

江阔一下乐：“至于吗！”

“太至于，”段非凡说，“就你那劲儿，气焰嚣张，脑袋顶四大字，我很有钱，走道不看人，说话倒是句句能呛着人，咱俩没打起来真的是为我经退隐江湖很多，忍耐力超凡脱俗，加上丁哲叛徒，看见你那车就迈不开腿……”

江阔笑好半天，凑到他耳朵边：“段非凡。”

“嗯，”段非凡应一声，“约架明天啊，现在打架楼下大妈要报警。”

江阔笑着搂搂他：“我很喜欢你这子。”

“什么？”段非凡问。

“就现在这。”江阔说。

“你是不是傻，”段非凡『摸』『摸』他脑门儿，“你就喜欢我骂你呗。”

“嗯，”江阔点点头，“不喜欢你小心翼翼的子。”

段非凡没说话。

“放肆点儿。”江阔说。

“那我现在就放肆一。”段非凡说。

“嗯。”江阔点点头。

“胳膊肘拿开。”段非凡说。

“嗯？”江阔愣愣，收回贴在段非凡胳膊旁边的自己的胳膊。

“啊……”段非凡抱着胳膊一通搓。

“压着？”江阔问。

“你胳膊肘压着我那一丁点儿肉，经五分钟，”段非凡说，“时间再长点儿就该揪下来。”

“这么娇气的吗？”江阔说，“你对起你那一疤吗？”

“这一疤也不是揪出来的啊。”段非凡说。

江阔在他肚子上『摸』『摸』，又推他一：“翻面儿，我『摸』『摸』你背上那羊蝎子疤。”

“你不困吗？”段非凡翻趴着，偏过脸看着他，“你要饿我给你点外卖，不至于『摸』着疤解馋。”

“困，”江阔在他背上一下下『摸』着，“我要不困，现在能给你上一节马术课。”

“要我给你唱歌吗？”段非凡问，“摇篮曲。”

江阔没出声，闭上眼睛。

段非凡轻轻地哼一句，然后停下：“这行吗？”

“好听。”江阔说。

段非凡没说话，继续轻轻哼着曲子。

很好听，江阔没听过这摇篮曲，段非凡调子起很低，声音也很低，带着让人舒适的颗粒感。

江阔感觉自己几乎是下一秒就失去知觉。

早上段非凡的手机响一声。

接着江阔就感觉到枕头动一下，段非凡起床。

江阔听到他很低地说一句：“『操』。”

“嗯？”江阔挣扎着眼睛睁开一条缝。

“醒？”段非凡趴到床边，点点他的脸，“没等我叫啊？”

“起晚吧？”江阔问。

“是，”段非凡笑笑，“老叔问我。”

“赶紧过去吧。”江阔打呵欠。

“你再睡会儿，”段非凡『揉』『揉』他的头发，起一边穿衣服一边交待，“醒要是不想自己吃早点，就给我发消息，我带你出去找地方吃。”

“到处不都有早点店么。”江阔说。

“只有我知道哪好吃……我先刷牙洗脸，”段非凡一溜小跑浴室，过一会儿又一溜小跑回卧室，上带着牙膏的清香，在他脑门儿上亲一口，“阔叔。”

“嗯。”江阔应一声。

“我走啊。”段非凡说。

“滚吧。”江阔说。

段非凡笑着往他鼻尖上弹一下，转跑出卧室。

一阵窸窸窣窣穿外套的声音过后，门响一声，接着关上。

屋里回到一片安静里。

江阔拉过子蒙住头，又睡一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经快中午。

洗漱收拾完，经不需要决去哪里吃早点，他拿过手机看看，有两条段非凡的消息。

【指示如下】起吗，今天人很多，起给我打电话，消息怕听不见

【指示如下】中午带你去吃炖锅

江阔拿着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出门。

段非凡那边很快接电话：“起？”

“都出门，”江阔抬头看看天，今天的太阳很好，“我去店里找你？”

“路口等我就行，今天市场人多，太『乱』，”段非凡说，“我歇着，现在出去。”

“好。”江阔应一声。

挂电话之后他打喷嚏。

起来的时候感觉有点儿头晕，不知道是为昨天吃冰淇淋还是湿着脑袋吹风，但也没有什么感冒的感觉。

也有可能是睡蒙。

要不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儿太刺激。

刺激晕。

那就还是娇气。

按说从小区走到市场路口这路程，以往的习惯，就算没地儿停车，他也会开车过去。

特别是今天这种况。

但他没开车，只是溜达着往那边走。

一边想要快些见到段非凡，一边又想在“一人”的状态里多待一会儿。

这种交错着的绪就非常奇妙。

关系更一步之后，又为过于亲密而有些不适应。

甚至让段非凡都有些无所适从。

江阔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呢。

不过站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看到在对面站着的段非凡，他又还是迅速入见到段非凡的愉悦里。

段非凡换件外套，到膝盖的一件运动款羽绒服，就算帽子和围巾中间只剩鼻子，江阔还是觉这就是当之无愧的市场一枝花。

不，不光是市场，起码是本区一枝花。

段非凡拿出手机低头戳着。

一秒钟后他的手机在兜里震起来，江阔掏出来看一眼，接起电话：“干嘛啊面对面还要打电话？”

“你是『色』盲吗？”段非凡声音里带着笑。

“怎……”江阔扫一眼人行道上的灯，绿灯显示最后一秒，然后又变成红灯，他非常震惊，“我『操』，这绿灯几秒？”

“十秒！”段非凡说。

“十秒你都没想起过来叫我一声？”江阔说。

“我就想看看你到底要杵多长时间，”段非凡指指他右边，“吃饭要往那边走。”

“过街这十米路累死你是吧。”江阔说。

红灯这时变成绿灯，他刚要过去，段非凡指着他：“你别动。”

然后飞快地走过来。

“干什么？”江阔笑起来。

“陪你过去。”段非凡说。

一路口，生等两红灯才算是过去。

旁边书报亭里的大娘一直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判断他到底能不能看见东。

“新开的炖锅店？”江阔问。

“嗯，”段非凡打开手机，给他看看段凌朋友圈里的图片，“段凌昨天去吃，说味道不错，我想着那赶紧带你吃一顿去。”

“看起来很好吃。”江阔说，本来起床之后一直有些发闷，这会儿看到图片之后，他才突然饿起来。

非常饿。

“走。”段非凡搂住他肩膀。

还是很舒服的，这种喜欢的人发现好吃的东，第一时间带他一块儿去吃的感觉，幼稚而舒服。

也许就是这吧。

江阔发现今天走这一路，他俩居然没有撞到一块儿。

他转头的时候发现段非凡也正低头看着脚下。

“发现没。”江阔说。

“今天没撞？”段非凡说。

“都不习惯。”江阔说。

段非凡迅速小蹦一下，步子调反，撞他一下。

“蹦回去！”江阔说。

段非凡又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