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推开一名婆子，宋明月话说的十足难听。
“方姨娘，你留些力气去别人那哭吧，实在不行，去戏班子登台赚些私房钱也好啊。”
她说完抬脚就走，留下气得眼眶通红的方氏。
被推开的婆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啐了一口，“夫人，这小蹄子也太猖狂了！”
方氏磨着后槽牙：“随我去找相爷！”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宋明月又被人从后院带到了书房。
国相坐在书案后阴沉着一张老脸，地上跪着个健壮婆子，婆子身边站着方氏。
“你做的好事！”国相抬手摔了砚台，墨点四溅，污了宋明月的裙摆。
好好的一条裙子就这么废了。
跪着的婆子应声哭嚎起来，“相爷！你要为奴才做主啊！”
她肥呼呼圆墩墩的脸一抬起来，宋明月险些笑出声，同时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你想说我出手打你对吗？”
婆子头点到一半顿住，侧着眼睛瞟方氏。
后者抢过话头，面上满是不平：“我不过是见明月回来，所以上去关心了她一句，但不知道为何，她一个不高兴突然动起手来，花妈妈上来护我，被她一顿毒打……”
宋明月抱手站着，打量几眼受伤的婆子，突然俯身凑过去惊讶道：“我两双手脚竟还能打出棍棒伤？”
方氏面色一变。
抬起自己一只腿。
宋明月继续讽刺道：“姨娘你总不能说我是拆了自个儿大腿骨，打完人之后又装回去了吧。”
“那是因为……你……这……”
方氏对上国相审视的目光，哼哼着不知如何作答。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为了陷害她，这姓花的婆子也真是豁得出去。
可惜她主家脑子不太够用。
宋明月站直身子：“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站住！”
国相一摆手，板着脸微微抬起下巴：“事情总归与你有关，你这种性子不打磨打磨迟早要给府上闯祸！”
方氏一愣，眼底的不安很快被得意替代。
宋明月的眸光彻彻底底冷了下去，“所以呢？”
“为父罚你面壁思过，非五皇子邀约不得外出，你在房里认真参悟女德女戒，为出嫁做好准备。”
就这样而已？
宋明月轻嗤一声：“随你。”说完转身大步出了书房。
想关她？那也得能关住才行。
方氏望着门口，忧心喃喃：“都是精心教养着长大的，怎么芸芸温婉知礼，明月却是这般……”
国相打断她：“慎言！要知道你此刻议论的，可是未来的五皇子妃！”说完警告性的看她一眼站起身。
等他走远了，方氏才一踹桌脚：“那算什么！我芸芸可是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这一日之后，紫竹院门口便多了几名家丁把守。
然而宋明月依旧来去自如，无非是不走正门罢了。
数日下来，她不仅按计划熟悉了城中环境，还探查到了一个让她兴奋不已的消息。
——出城往南有一座云山，其中有诸多珍奇药材。
那地方她必定要去，但一去多日，她得想法子瞒住所有人。
“小姐，相爷让你去一趟前院，五皇子来了。”
宋明月隔着房门听到香儿出声。
“你告诉他我还没想清楚自己的错处，不去。”她毫不犹豫出声，拒绝得理直气壮。
国相不是要关她禁闭？
这么多天下来，她倒要看看谁先着急。
香儿在屋门口徘徊一阵，还是继续出声：“相爷说你已经推了五皇子两次邀约了，他说……他说……”
听小丫头都快哭了，宋明月无奈合上药箱。
药箱里都是她这阵子悄摸买回来的药材，多数已经磨成了药粉，按小剂量分装，方便随取随用。
她拉开房门：“他说什么？”
香儿眼眶泛红，“相爷说小姐再不听话，就治我一个撺掇的罪名，把我远远发卖出去……我还想伺候小姐，还不想离开小姐。”
原身的爹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宋明月轻拍香儿肩膀，“别怕，你去回话，说我一会儿就到。”
这个时间点出游一趟也没什么，正巧利用五皇子帮她个忙。
换身衣服，简单梳妆之后，宋明月去了正厅。
国相正陪着五皇子说话，后者脸上挂着笑，依旧是那副谦和有礼的样子。
见宋明月进来，国相微微拔高声音赔罪：“小女近来身子常有不适，因此怠慢了五皇子，还望五皇子莫怪。”
宋明月知道，这是说给她听，和她通气儿呢。
想来，前两次五皇子邀她出游，她坚持闭门不出，国相都是拿病痛当借口替她出面推拒的。
这倒是个好法子，若是“病”得再严重些，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门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这么一想，宋明月的笑容里有了几分真心。
“五皇子，多日不见，您依旧丰神俊朗，貌美一如初见呢。”
“胡说八道什么？！”国相看一眼五皇子的脸色，连忙呵斥。
言语轻浮，用词不当，这成何体统？
“无碍。”五皇子摆摆手，“宋小姐并无恶意，无须苛责。”
“明月就是为了讨五皇子开心，你喜欢就好。”
国相闻言猛地抬眸，神情像是遇到了某种解不开的难题。
宋明月不理他，自顾自走近五皇子，用一根手指勾住他的袖口晃了晃，“五皇子，不是要和明月单独出去吗？明月今日想骑马。”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被勾着的人轻咳一声，难辨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全随宋小姐心意。”
国相双目微睁，视线不停在两人之间游移，直到人走了才回过神来，心头突突直跳。
这个长女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看不透就意味着难以预料跟掌控。
城郊马场。
让侍卫牵着跑了几圈，宋明月已经渐渐适应了驾马驰骋的感觉。
她佯装控制不好速度，很快将工具人五皇子甩在身后。
等进了林子之后，她轻勒缰绳让马慢了下来，不用再犯花痴，她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她十几岁时候学过骑马，不过后来生疏了，今天借着和五皇子出游的机会正好把这项技能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