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就送到这吧，冯小姐一切可还安好？”
紫竹院外，宋明月拦停了慕容君溪。
见状，慕容君溪原想摸摸她的头。
又怕引得她对自己更加抗拒，只好按捺住心底的冲动，靠言语来让她安心了。
“冯小姐一切都好，今日之事我势必会查到底，尽快给你个交代，你且安心养着，不必为此事烦心。”
宋明月摇头苦笑，佯装不经意的说道。
“六公主许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又碍于关系不敢把我怎么样，这才想拿香儿出出气，只不过，香儿对我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六公主拿她出气就是在拿刀子戳我的心，留下的疤痕只怕终生难消了。”
“明月……”慕容君溪蹙眉，想要拉住她却被她躲开了。
“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计较了，不过，日后六公主的宴席我也是不敢再参加了，还请殿下代我跟六公主赔个不是，莫要因为我这个外人，坏了她的兴致。”
德弘在后面听的心惊胆颤，太阳穴都在砰砰直跳。
这位宋小姐，不一般啊。
三言两语把六公主刻画成了一个不明是非，莽撞冲动，视人命如草芥的恶毒女子不说。
还借着撇清关系来激五皇子，想让他们兄妹残杀。
自己还杵在这呢，宋明月就敢明目张胆的对五皇子说这些话。
究竟是料定了自己听不懂，还是就想通过自己把这些话传到陛下耳朵里？
如果是后者，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太多太多的疑问堆在心头，以至于他们后面说的话，德弘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等回过神时，五皇子已然开始往回走了。
……
皇宫，御书房。
圣上正在批阅奏折，听见殿门响估摸着时辰想是德弘回来了，头也不抬的问道。
“他们可有说什么？”
德弘思来想去，还是把宋明月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眼看着陛下的脸色越来越沉，当即跪了下去。
“奴才愚钝，实在不懂这话里的意思，这才说与陛下听的，还请陛下责罚！”
“起来吧。”圣上重重叹了口气，合上奏折起身，站在窗边，“这般聪慧有心计，又豁得出去的小丫头，朕都是第一次见，你又岂会听的懂，老五呢，他是怎么说的？”
德弘后背都开始冒汗了，原想着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糊弄过去。
可只要想到被发现就是欺君大罪，脑袋和命都保不住，德弘立马怂了。
“回禀陛下，奴才，奴才一时走神，未能听到五皇子后面的话，奴才有罪，当万死！”
圣上闻言，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是该死，传个话都传不明白！”
德弘吓得连忙耷拉着脑袋不敢再说话了。
殿内气氛一度压抑的让人不敢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圣上才松口让德弘起来，也算饶了他一条狗命。
“老五的性子朕心里清楚，面上兴许不会把禾儿怎么样，但私底下就不一定了。”
圣上负手看着透过窗棂射进来的阳光，再度重重叹了口气。
“这孩子，比朕想象的还要更看重宋明月一些，她的那些话，终究还是让他心里有了疙瘩，兴许，连朕都怨上了。”
……
国相府，紫竹院。
时近傍晚，墨云凡才匆匆赶回。
进门就把宋明月搂进了怀里，不住在她耳边道：“没事了，没事了。”
也不知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在安抚她。
宋明月原本还没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顶多就是窝着火有些憋闷，现下被他抱着安慰。
压抑已久的委屈一瞬间就全爆了。
她紧紧地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处，无声的平复着翻滚的情绪。
“墨云凡，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香儿了。”
墨云凡轻抚着她的后背，缓缓阖眸，直到此刻，他心底的后怕才尽数消除。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明月了。
他唯一的明月，唯一的光。
好一会儿，二人才分开。
墨云凡解下身上的披风扔到一旁，拉着宋明月上了软榻。
从身后环抱住她，边把玩着她的手，边听她讲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可谓是步步惊心。
直至听她说完跟慕容君溪说的那些话。
墨云凡的脸色突然不对劲了，直起上半身，疑惑又古怪的看着她。
“这些话会带来什么后果，你可清楚？”
宋明月点了点头。
“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婚约只要在，早晚都有解除的可能，但若就此错过这个替香儿报仇的机会，就再没可能重提了。”
她没得选择，也容不得她选。
墨云凡吸了口气，紧皱的眉头彰显了他此刻的烦躁。
他松开了宋明月的手，很是严肃的看着她，沉声道：“重情重义本是好事，可你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至少还有你，可无论是香儿还是梅娘，都只有我了！”
宋明月不甘示弱，眼底也带了愠怒。
“我同你说过，我绝不会嫁给五皇子，如果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能做到，那短时间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说罢，宋明月就从另一边下了软榻，留墨云凡一人独坐榻上，伸出去的手就这么扑了个空。
这是两人第一次爆发如此激烈的争吵。
宋明月觉得是时候彼此冷静下了，免得日后再出现类似的矛盾，搞的她烦不胜烦。
一整个下午，二人都没再见过面，当天夜里也不约而同失了眠。
宋明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额角隐隐作痛。
她揉了揉，闭目放松缓解头痛，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宋明月豁然起身。
本能的认为是墨云凡，等脑子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越过屏风走到了外间，连外衣都没顾得上穿。
但在开门前，她又犹豫了，因为实在是不知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他。
正要收回手躺回去，就听外面人道。
“小姐，奴婢瞧您晚间也没吃多少东西，特意熬了碗粥给您送来。”原来是香儿。
宋明月打开门，心里说不上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