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进了楼，剩下顾晓初一个人站在原地，心绪恍惚。
如果她知道那一天的放纵带来的是这样惨痛的后果，她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走到外面，骆铮的车停在那里。
看到她出来，推开车门走过来，“晓初，怎么样？”
顾晓初摇摇头，手抱了下脑袋，她现在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萧炎还在医院躺着，而他这次受罪都是因为她。
她要有多大的心理建设，才能从这么多的愧疚中走出来。
骆铮看她痛苦，手抬起顿了顿，终究只是在她肩上拍了拍。
“对不起，这次没有帮到你。但我会想办法，可能迟到两天，但药一点能来。医院那边我找更好的医生，或许有替代的药物，萧炎一定能等到的。”
顾晓初抬眸，一双眼睛已经红了，带着哭腔，“谢谢，我……我只会说谢谢，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谢谢你骆铮。”
她泣不成声，骆铮终究是没忍住心疼，揽着她的头靠在肩上，温柔的拍了拍。
动作点到为止，他语气温和又带着宽慰，“没事，先送你回家好好休息，明天萧炎应该就能醒了，我陪你一起去医院看他。”
“好。”
顾晓初擦擦眼泪，回了家，她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
闭上眼，眼前全是萧炎笑着喊她姐姐的画面，妈妈让她要照顾好弟弟的笑容。
她不敢闭上眼，就一夜没睡。
一直到天亮，到太阳高高升起，新的一天开始。
接到祁檬的电话，她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一下，出门准备去医院。
却在门外的楼道里，看到高大男人不知道枯站了多久的身影。
听到动静，秦徵叶转过身。
看到她眼睛亮了亮，腿却有些发麻，带着踉跄的到她身边，“姐姐。”
顾晓初现在听不得这称呼，眼泪倏地在眼眶氤氲。
她眨了眨眼缓过去，平和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可能没法陪你。”
没有问他为什么出现，也没有心情去好奇，她绕过人要走。
秦徵叶追上她，那张俊俏的脸眼下泛着青，看着没睡好，动作却执着。
他将手里的东西塞给顾晓初，“姐姐，我是来给你看个东西的。”
“什么？”顾晓初看他态度强硬，沉默了两秒，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
当看到里面文件上的内容，她瞳孔骤缩，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她的眼前甚至恍惚，一遍又一遍的确认上面的字。
直到确定真的没看错，她的手开始颤抖，声音因为心情的激动断断续续，“你……这是你的……”
“是。”秦徵叶的笃定，让顾晓初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她开始沉默，平静的外表下是滔天的将她淹没的喜悦！
找了那么久的肾源，怎么也没想到，秦徵叶的肾竟然也和萧炎完全匹配！
白纸黑字的医学报告在那里，她手指攥紧，眼泪什么时候落下的都不知道，蓦地抬头望他，“那你找我，是因为……”
后面的话，被秦徵叶的动作止住。
他抬起指腹，擦拭着她的泪水，温热的触感带过她的脸颊。
看着她泛肿的眼，有些憔悴的面容，秦徵叶心疼的将人抱在了怀里。
“姐姐，从你跟我说了萧炎在医院的事，我就偷偷查了下，知道病情后，又偷偷做了匹配。”
顾晓初心揪紧着，“嗯”了声。
听他继续道，“今天凌晨结果才出来，我既然带着它找你，就说明了，我愿意帮你。”
终于，听到这个答案，顾晓初整个人仿佛喘不过气般，巨大的惊喜笼罩在她心头，还有得到救赎一样的轻松。
萧炎有救了，这五个字真的是能扫除曾经受过的所有苦难。
她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个不停，从他怀里退出来。
秦徵叶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修长的指尖点住了她的唇。
他视线一点点深谙，嗓音低下来，“别高兴的太早，姐姐，我不是无偿帮你，需要你支付报酬。”
“你说。”
顾晓初看着他一点点靠近，没有躲开，随后男人清越的嗓音，在她耳边落在一句话。
她的脸色倏然淡下来，抬眸望着他，沉默了几分，才缓慢开口，“你，让我考虑一下。”
医院楼道。
“什么，你要跟他结婚？！”一声激动的女声突然拔高，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顾晓初怕人听到，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祁檬瞪大了眼睛，“是我疯了你疯了，还是那小子疯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这样儿戏！”
顾晓初嘴角苦笑，她也没想到，秦徵叶答应给移植给萧炎一个肾，唯一的要求是要她嫁给他。
他们认识不久，连彼此熟悉都算不上，或许秦徵叶是对她有些好感的，但这么短时间又能有多少感情呢？
但他竟然会提出结婚。
顾晓初看不透他是怎么想的。
祁檬已经被逼到暴走，在楼道里来回踱步。
她抓狂，又只能无能狂怒，最后道，“这也太邪门了，他会不会是故意接近你，就是想从你这得到什么？”
顾晓初抿唇，“我又有什么，值得他做这些呢？”
比钱，比权，她什么都没有，就连稍微能拿得出去的那张脸，秦徵叶也丝毫不比她逊色。
祁檬沉默了，“那你真的考虑好了？”
厚重的楼道门紧闭，楼道里日光被隔档了大半，昏昏沉沉的，没人说话时便格外安静。
顾晓初站在那里，许久，缓慢点了下头。
事实上，没什么好考虑的，因为她没得选择。
萧炎的命就捏在她手里，难道就因为她不爱，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炎去死？
比如他的生命来说，她牺牲一场婚姻，只不过是不痛不痒。
祁檬哭了，没忍住，哭得声泪俱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抒发这种情绪。
她甚至无法为萧炎感到高兴，因为那是用对顾晓初的残忍换来的。
两人在楼道里待了很久，直到所有的心情都按捺下去，才走了出去。
秦徵叶就在不远处等着，长腿半曲靠在墙边，银白的头发还是短的一茬一茬的，衬托的眉眼邪肆又俊俏，好看的耀眼。
祁檬没忍住，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在他面前走过。
秦徵叶理都未理，走到顾晓初身边握住她的手，“姐姐。”
“嗯。”顾晓初没有躲避。
萧炎已经醒了，祁檬进去看她。
顾晓初走到时，刚好听到他在里面轻声道，“祁檬姐，你能让姐帮我联系下哥哥么？他好久没来了，我答应送他的拼图已经拼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