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顿时都反应过来，视线全聚集在书奈身上。
书奈在隔开范刚几步的位置，抬手举着手机，摄像头对着的在范刚的方向，神情淡淡的：“帮你录视频。”
范刚被她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搞得一懵，一时之间连哭嚎也忘了，不摆出表情的脸上倒能显露出他原本的几分凶性来——
“书奈，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相较于范刚， 冯娜的反应才叫是激烈，她怒气冲冲地，“你别以为你用阴招就能把这件事掀过去了，你这样的人……”
“——什么阴招？”书奈放下手机，似乎是欣赏似的把先前录下的视频看了一眼，掀起眼睛，视线定定的落在冯娜身上，“还有，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
“只是录个视频就是在刷阴招了？那大肆做戏博取舆论的人呢？”
书奈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眸光冷漠的像是蒙了层冰：“不听前因后果，只根据一点儿信息就愿意出来被人当抢使的，我真搞不明白厉氏是怎么会录取你们这群人的。”
她这么说的，视线却是定定的落在冯娜身上。
那么冷淡的视线竟然把愤怒的冯娜定在了原地，冯娜连做出什么反应都忘记了。
“奈奈，我知道你心里也委屈，要是小姨父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小姨父向你道歉，但是你也要给小姨父弥补的机会啊。”
范刚见没人帮他说话了，又故作委屈的站出来打圆场。
只是——
委屈？道歉？弥补？
这些词对书奈而言，太远了。
也没必要。
“嗡——”。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嗡嗡的响起。
书奈垂眸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是“厉之衍”三个字。
她停了一下，暗灭屏幕，收起了手机。
终于在此时面对范刚的时候耐心告罄：“范刚，闹够了没有？你要什么没必要在众人面前撒泼。我敢保证，你再撒泼下去，你在我手上，什么都得不到。”
“你——！”范刚脾气暴起了一瞬，随即浑浊眼白之内的眼珠溜溜的转了一圈，到底还是软了脾气，“我能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奈奈开心就好。”
虚伪的说完这种客套的场面话，他一脸慈父的笑容：“走吧奈奈，我请你吃饭。”
书奈真无意去看他这种的惺惺作态，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她不喜欢被这些人围观，但要是单独留下范刚这种市侩小人在——保不齐她的名声会被怎么污染。
书奈抬手拦了辆出租，等车在她面前停下的时候扯开后座的车门，一眼也没看范刚：“进去。”
范刚这次倒懒得做戏，一溜烟的冲进了车里。
书奈甩上车门，抱臂回头一瞥，唇角冷冷：“还没看够呢？要跟上来听吗？”
众人被她吓得竟然齐齐后退了一步，唯独留下一个身材矮小但是一脸不服气的冯娜在最前。
书奈顿了顿，下颌轻颔了一下，态度似是很温和的开口：“冯副总喜欢看？”
“……”冯娜被她的态度刺到，梗着个脖子冷哼一声，“谁喜欢看你的破事！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欺负那个可怜的大叔而已。”
书奈听着她的话，唇角带上了些怜悯。
怜悯的好笑。
也不知道冯娜对范刚这样的印象是怎么过来的，但是不管怎样——
书奈顿了顿，扫视一圈，微微颔首，径直上了出租的副驾驶座上，甩上门。
仅一面之缘就觉得范刚这样的人可怜——真不知道是冯娜太愚昧，还是范刚粗蛮的演技已经进化的出神入化。
……
电话只拨打过去一瞬就被挂断。
厉之衍骨节分明的手指把被挂断的手机攥在手心，目光幽幽的隔着二十多层的高楼落在地面。
从这个高度看下去，楼下的人影就恍如蝼蚁。
在他收起手机没多久的时间，那群聚集起来的蝼蚁逐渐散去。
厉之衍眯了眯眼睛，视线还锁定了那辆离开的出租车上。
孟启把文件摆完，看了眼厉之衍像是出神的背影，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厉总，楼下那些聚集的……是因为书小姐吗？”
“……”厉之衍没应声，手机在掌心转了一圈，“去把冯娜叫过来。”
孟启看出来厉之衍心情不大好，连忙匆匆应下离开，就连关门的时候动作都是轻的，生怕吵到厉之衍。
办公室门关上，没过多久就又是一次叩门。
厉之衍没抬头，应了一声：“进。”
进来的人却不是孟启，而是匆匆忙忙，连饭都没吃的冯娜。
冯娜满脸通红，紧张的抓着衣角：“厉总，您找我啊。”
“坐。”厉之衍终于抬头瞥了她一眼，而后收回视线，“刚刚楼下很热闹。”
只一个开头就让冯娜找到了什么话头似的，紧接着就说道：“厉总您也觉得吵吗？本来和WE的合作要结束也就算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但是您看书奈，她都要走了，还在公司门口搞真么一出，她不嫌丢人我都嫌……”
“喀哒——”。
钢笔轻叩在桌面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厉之衍神情微冷：“说重点。”
冯娜原本还想上眼药的话顿时被堵住，哽了哽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讲给厉之衍。
讲完之后，转了转眼珠，又说到：“厉总，您看看她，连最基本都孝顺都做不到，这样的人冷心冷清，薄情寡义，肯定不会………”
“咔哒——”。
是钢笔扣住笔帽的清脆响声。
身后的落地窗之外阳光炙烈，几乎把厉之衍罩在背光的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申神情的变化，只能音乐感受到他情绪似乎不佳。
厉之衍顿了顿：“行了，你先下去吧。”
“啊？”冯娜顿时失望一声，咬了咬牙，“厉总，我……”
“我说了，你下去。”
厉之衍只薄薄的眼皮一掀，再多余的话冯娜了说不出了，只得咬住了牙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厚重的门带上，室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静，厉之衍突然就想到了刚刚那一幕——只是发生在公司门口没一会儿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公司，甚至连他都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