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王翠霞不可思议地一下子就抬起了头。
“……”书奈没在说话，三两步走进洗手间。
纤细的手指悬在感应器前，冰凉的水柱顿时倾斜而下，打在体温逐渐攀升的指尖上有一种凉凉的刺激。
书奈一动不动，细致的洗了手，双手掬起一把水，扑在脸上，一直重复几次，才把脸上的温度降下去。
直到这会儿，书奈大脑才略微清晰些。
从她的角度，能从正对面的镜子中看到守门口的王翠霞。
准确的来说，是堵。
王翠霞的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
她是害怕书奈跑了。
书奈也就是这会儿才意识到刚刚为什么鲜少和王翠霞有过视线上的接触。
或许是王翠霞一开始就心虚，刻意地避着她而已。
她多少有些不理解。
这么长时间以来，王翠霞到底是抱着一种怎么样的想法才会对她和她父母的事情这么上心？
是一开始就抱着这个念头，亦或是被范刚逼的？
书奈可没错过王翠霞一瘸一拐又尽力隐藏的，不大正常的走姿。
她冲了许久的凉，视线比凉水更凉，一步步走出洗手间，站到矮她一头，正无措的搓这手的王翠
霞面前，嗓音微哑：“走吧。”
走吧，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陷阱。
……
原本计划好的偷溜计划全数破灭。
小团子愤愤地顾着脸颊，小眼神时不时地朝不远处长腿舒展，端坐在沙发上的厉之衍那边看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厉之衍后脑勺也长了眼睛，每次他回头，总能被他捕捉到。
小团子肚子滚了滚，忍不住放下笔，握了握小手，低着头鼓着脸朝粑粑的方向走去。
不等粑粑回头，他就一把抱住了也的手臂，圆溜溜的黑眼睛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看着厉之衍。
厉之衍眉头轻挑了一下，故意忽略掉他眼神中显而易见的意思，淡声问道：“抄完了？”
显然是没有。
小团子头垂的更低了，丧着气，拿肉嘟嘟的手指打着手语：【爸爸，我饿了。】
头顶传来厉之衍淡淡的，似乎含着些笑意的声音：“饿了？你背包里不是有私藏的零食吗？”
他还在长身体，厉之衍一向不让他吃这些垃圾食品。
小团子磨了磨牙，丧气的低着头，摇了摇头。
厉之衍深邃的眸中笑意更深，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想吃什么？”
小团子头一下子抬起来，
惊喜的看着厉之衍。
厉之衍挑眉：“看什么？我还能真不让你吃饭吗？”
小团子兴高采烈的抱着厉之衍的胳膊，踩着小短腿爬上了沙发。
先在厉之衍侧脸狠狠地亲了一口，才取下脖子上随身携带的小本子，打开之后细细的思索了一下才写到：【我们去吃那家成笃特色餐厅吧！】
位置不近。
厉之衍在手机上查了查方向，敲锤一锤定音：“点外卖。”
小团子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满的嘟着婴儿肥的小脸：【不行!】
厉之衍一挑眉。
小团子一张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严肃，扁了扁嘴：【咱们好久没有出去吃了，小叔都说会带我去这家店吃，他说这家店可好吃了。】
厉之衍视线在他抿唇递来的纸张上看了看，视线也不知道是停留在哪个位置上，突然就抱着小团子站了起来。
毫无征兆地吓得小团子抱紧了他，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厉之衍目不斜视，一派正经：“走吧，爸爸亲自带你去吃。”
……
也不知道那杯水里下的是那个品种的药，原本下去的药效一点点涌上了大脑，以至于不长的走廊，书奈还没走到头，脚步就慢了下来，最后都是几乎是
被王翠霞扶着往前走。
书奈大脑昏沉，扶着墙边儿停了一下。
似乎是看准了她现在反抗能力的有限，刚刚还在她面前很谨慎的王翠霞都一点点大胆起来。
“奈奈，你不舒服了吗？”王翠霞眼神闪烁，一边儿问着，一边儿还伸手要去摸书奈的头。
伸出去的手被书奈侧头躲开。
书奈神情冷冷淡淡的，实现落在王翠霞搀着她的胳膊上：“放开，我自己能走。”
王翠霞被她吓得一抖，还不肯放开：“你、你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小姨扶着你吧……”
“吱呀——”。
是一声包厢门开启的声音。
书奈下意识的侧头去看，大脑就在这时突兀的一昏，她闭着眼睛缓解，接着鼻腔嗅到一股掺和着烟草的味道的，浓郁香水味儿。
书奈记忆力不错，这个略有些刺激的香水味儿让书奈觉得有些熟悉。
似乎才从哪里嗅到过。
她闭着眼睛养神，也没躲开。
除却被王翠霞牢牢攥住的左胳膊，右胳膊也被人扶住。
书奈感受到了扶在她胳膊上的锋利的指甲。
扶过来的女人声音尖细的冷哼了一声，似乎是不屑似的，眼神只在书奈微微泛起些红晕，愈发显
得娇艳的脸上落了一下，难言妒忌的挪开实现不去看她，视线落在苍老暗黄，脸上又全是褶子的王翠霞身上的时候才找回些优越感，平衡了心态才说到：“那药她已经喝了？”
“喝了喝了。”王翠霞慌忙道。
“喝了多少？”
“喝了……”王翠霞打了个磕绊。
依实际来说，那杯融了药的水，书奈只喝了一半不到。
但是要是这么说，他会不会就拿不到钱了？
王翠霞眼睛闪了闪，赶在那女人接着催促之前低着头嗫嚅的说到：“都喝了。”
“也不是个聪明人嘛。”那女人没起疑心，果真满意的点头，视线居高临下，带着不知道从哪儿找补来的优越感，“笨得离谱，怎么会有人把那么涩的水喝掉。”
那么笨的书奈：“……”
再这么说她可就要生气了啊。
不过也正是这会儿，书奈才从这个女人的香水味道和声音中辨别出她刚刚心里莫名升起的那种熟悉感在哪儿——
这个女人，是她在先前去洗手间碰到的那个女人。
是不是还有人喊过她的名字？
——张丽？
“行了，你把她放开吧。”张丽无不嫌弃拿眼角瞥了书奈一眼，心里还是膈应了一块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