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蒋恒扫码付了车费，拉着蒋柔惠，下了车
临近小区前，她还转头看了眼，小区门口，黑色的宾利已经开走了
家里没有人，空荡荡的，蒋柔惠将书包放在沙发上：“爸妈呢？”
蒋恒脱外套的动作停下，垂下眼眸：“回老家了。”
蒋柔惠：“……哦。”
蒋恒眸子微不可察的闪了闪，走过来讲她推进房间，倚着门框看她：“别想太多，早点睡。”
蒋柔惠：“好。”
“哥！你别跑，等等我啊！”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迈着小短腿在马路上跑着，她扎着两个小麻花辫，背后还背着一个白色的小背包
“哥！你在哪？”
画面一转，小女孩进了个巷口，拐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巷口里时不时还传来两声狗吠，小女孩嘴一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立马泛起雾气：“哥？！”
她攥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壮着胆子往前走，但是没看见自己的哥哥，反倒是看见了买棒棒糖的小摊
她踮起脚尖，在摊位上挑了又挑，最后选了一个鸭子形状的棒棒糖，蹦蹦跳跳的回了家，那是一个二层的复古小楼房，她趴在门上，眼睛透过门缝往院子里瞅了一眼
蒋振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正坐在院子里，脚边还放着一根棍子
小蒋柔惠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捂着嘴巴往后退了两步，结果被砖头绊倒，直接摔倒在地上，水龙头一下子就开了开关，蒋柔惠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院子里的蒋振国听见声音就出来了，面部阴沉，小蒋柔惠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抽噎两声，把自己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蒋振国伸手将她拉起来，直接提到院子里：“去哪了？”
小蒋柔惠缩着脑袋，瓮声瓮气：“出去玩了。”
蒋振国棍子一挥，打在她腿上：“我让你去了吗？大早上就往外面跑！”
小蒋柔惠的腿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瑟瑟微微的往旁边躲：“您……您没醒……”
“我没醒你就可以出去吗？”蒋振国气不过，将她捞回来，又是一棍子狠狠的敲在她的背上，这下用的劲很大，铁棍直接被打弯了，被他一甩，直接分成了两半
“啊！！！呜呜呜……”
小蒋柔惠哭的一抽一抽的，害怕的躲着蒋振国：“呜……”
蒋振国严肃的看着她，将棍子哐当一声丢在地上，惹得小女孩又是一抖肩膀：“罚跪两小时！”
小蒋柔惠捏着拳头不肯跪，蒋振国又是一巴掌打在她背上，小腿踢了一下她的膝弯：“给老子跪好！”
小蒋柔惠抽抽两声，蒋振国一个狠厉的眼神射过来，小蒋柔惠立马不动了
蒋柔惠站在一边，看着曾经的自己，走过去，伸手想要碰碰，结果毫无预兆的穿过小时候自己的身体
小蒋柔惠用流血的手抹掉自己的眼泪，说道：“不可以哭！”
蒋柔惠收回手，走到小女孩身后，看见后背白嫩嫩的皮肤上出现了一条棍子形状的血印
她心一疼，目光穿过墙壁看见蒋振国正躺在沙发上喝酒，他猛地抬头，看向她的方向，两人隔着墙壁对望
蒋柔惠猛地从床上坐起，重重的喘着气
“呼……”
已经入秋的天气，她身上冒了冷汗，蒋柔惠倒回床上，扯过被子往自己身上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是毫无睡意
她呆了会儿，拿过手机，打开她和季溪言的聊天记录，从下往上翻看着
叶凡发现，今天的同桌格外困，一下课就睡，一上课就犯困
某节下课，叶凡用笔戳戳她的胳膊：“唉，马上二试就要开始了，你怎么去？”
二试的考点在隔壁区，他们还得提前一天去看考场
蒋柔惠闭着眼睛，声音含糊不清的：“坐车去。”
叶凡：“……”
他这问也是白问，学校有车送他们过去
叶凡不说话了，继续低头写题
上午第四节课是数学，蒋柔惠今天这一来，数学老师的脸上明显白了几分，眼睛时不时看角落两眼，接着又继续讲题
直到蒋柔惠撑不住脑袋趴在桌子上，数学老师才终于找到了发泄点
“蒋柔惠！”
蒋柔惠眼睛睁开，立马站直身体
数学老师语气不太好：“你昨天晚上偷鸡去了吗？这都第四节课了，你还睡？！”
“你要听就听，不听就出去罚站！别在这里耽误大家时间！”
蒋柔惠：“……”
她刚张开嘴，看见数学老师手指着门：“出去！”
蒋柔惠：“……”
得呗，你直接让我出去不就好了吗？说这么多也不嫌麻烦
蒋柔惠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她，打开后门出去
她从后门走到前门，乖乖的站了会，还差两分钟就要下课，数学老师打开门出来
蒋柔惠站直身体，看着她：“倪老师。”
数学老师轻哼两声：“原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师啊？”
“倪老师，视频你收到了吧？”
倪老师瞬间转过头来盯着她，目光阴狠狠的，像要生生给她盯出个窟窿来：“视频你发的？”
蒋柔惠将手掏出口袋：“不是我发的，但我这确实有这个视频。”
“倪老师，真相大白，您是不是该道个歉？”
“向你吗？”倪老师轻蔑的看她一眼
下课铃打响，倪老师扶了下眼睛，藏在镜片下的面容狰狞：“蒋柔惠，你别忘了，我是你的老师，惹我，对你没好处！”
话落，她睨了蒋柔惠一眼，扬着脖子走了
下午又来了一场英语考试，中途马申过来了一趟，把蒋柔惠叫了出去，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溪言哥，你怎么来了？”
马申：“哎呦，我这俩爱徒认识啊。”
季溪言刚打电话说要过来找她们班一个学生的时候他还是懵的，脑袋里闪过一张又一张脸，谁知道竟是找的蒋柔惠
季溪言脸色不是很好，但依旧笑着看向马申：“麻烦老师了。”
马申是对这两个学生喜欢的紧，摆摆手：“客气客气。”
“一块去我办公室里喝喝茶？咱一块唠唠？”
季溪言婉拒：“打搅您的好意了，家中有事，溪言下次必定亲自拜访您。”
马申还有点小失望，但也看出来了他是真有事，对蒋柔惠说：“行吧行吧，假给你批了，等会直接出校门就好了。”
蒋柔惠一脸懵圈的
“？？？”
她请假？她本人怎么不知道？
马申走后，季溪言看着她：“手机带了吗？”
蒋柔惠点点头
“那就直接走吧。”
估计那种情形下，她也不能静下心来学习
蒋柔惠一直处于懵圈状态，被他莫名其妙的拉着去了机场才反应过来：“回老家？”
季溪言点点头
蒋柔惠更懵了：“怎么突然要回老家啊？”
她爸妈在老家，怎么她又要跑回去了？
“溪言哥，怎么了？”
季溪言想了半天，随便扯了一个理由：“蒋叔叔，生病住院了。”
三个小时的飞行路程，落地的时候已经降温了，还未入冬，十一月的北城就已经格外的冷，季溪言脱掉外套给她穿上：“别冻着。”
他说完，牵着她缩着袖子里的手腕走向外面
冷风一吹，蒋柔惠瞬间就打了个寒颤：“溪言哥，你这样会冷。”
季溪言手指贴向她的脸颊，热热的：“我不冷。”
两人在路边随便打了辆车，车内暖气十足，司机看着这两人说道：“你们是本地人吗？今年温度低，要注意啊。”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滴拍打在车窗上，蒋柔惠望向窗外，却觉得这雨滴重重的打在了她的心上，疼得厉害
车子的路线越来越偏，蒋柔惠即使没怎么回来过也知道不对劲了
“溪言哥，这不是去医院的路吧？”
季溪言沉沉的应了声：“嗯，去小镇的。”
他这话说完，蒋柔惠便没了声音
“丫头？”
“嗯？”
蒋柔惠转过头来，神色平静的看他
外面雨下的很大，两人又没带伞，司机很热情的将伞给了他两，季溪言笑着接过，给司机转了二百块钱
几年时间，蒋柔惠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小镇，她对这个地方印象不深，只记得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
下雨时的小镇更加宁静，风声吹动的树叶摇摆，雨滴在石阶上跳来跳去，两人接连穿过两个小巷子，最后停在在路口，蒋柔惠看见了自家房子门前围了一大群人，乌漆麻黑的一片，时不时从屋子里传来哭声，透过雨雾，蒋柔惠感觉每个人的气压都很低
她僵在原地，心里的想法好像得到了证实，她看向季溪言：“他们……”
季溪言牵住她的手：“丫头……”
“里面，谁？”蒋柔惠自己都没感觉到发颤
“蒋叔叔。”
“丫头！”
他话音刚落，身边的小丫头就直接冲进了雨里朝那边跑去
蒋柔惠一路冲进家门口，头发被雨淋湿粘在脸颊上，她怔住，看见大门上挂的白布
里面传来奶奶的哭声和蔡雯跪在一边说没有好好照顾蒋振国的声音
蒋柔惠没了动作，脚都沉重的抬不起来，她站在那，一群人的目光瞬间转向她
蒋恒整蹲在客厅门外，看见她，蹙着眉头，拿起一边的雨伞跑过去
还没等他走两步，就看见季溪言将伞撑在女孩头上
蒋恒撑伞过去：“跑什么？衣服全湿了。”
蒋柔惠眼神空洞的看了他一眼，蒋恒将她拉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先去换件衣服。”
蒋柔惠路过客厅，站在那不动了
蒋奶奶看见她，嗓门一扯，哭的更厉害了：“惠惠，惠惠没有爸爸了。”
蒋柔惠还是没什么反应，被蒋恒拉着上了楼
关上门，蒋恒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新的灰色毛衣和一条黑色长裤递给她
“新的，把衣服换了去，别感冒。”
蒋柔惠嗯了声接过，跑去洗手间换
换好衣服后，两人一块下楼，蒋奶奶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人搀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