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歇会吧，我来烤，你吃。”蒋柔惠放下筷子，拿过他手中的公筷，将肉片翻了个面，熟了之后夹进他的碗里
“快看，下雪了……”
他们的座位靠窗，暖色的路灯照耀着，雪花顺着飘下，落在地面，铺在地上瞬间化为水渍
蒋柔惠一抬头，看见的便是这幅场景
今年的初雪来的有些晚，但庆幸的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陪她一起看的人……是藏在心里的季溪言
外面的场景虽美，但蒋柔惠还是按耐住内心的小激动，转过脑袋继续给他烤肉
嗯……
面前这位重要！
等两人吃完饭，外面的的雪势已经从碎琼乱玉变成了鹅毛大雪，两人一下楼，蒋柔惠就已经拉上棉服拉链，撒欢跑了出去
地面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雪，掩盖这城市的车水马龙，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
蒋柔惠是个地地道道在南方长大的，她没怎么回过北方老家，见雪见的也少
现在见了雪，跟猴子似的，活蹦乱跳，一会这边蹦，一会又蹿到了那边
地滑，季溪言怕她摔倒，一直紧紧跟在她身后，不停的叨叨：“跑慢点。”
“没事。”蒋柔惠拍开他的手，窜到路边的花坛，手指轻弹叶子，上面覆盖着的雪瞬间绽开，又飘落在地
她看了一会又在人行道上积着的雪踩来踩去，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长达膝盖，真的给自己裹成了个胖球
季溪言见她好几次险些滑倒，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再次忍不住提醒她:“你别跑那么快。”
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喜欢雪？
他话还没说完，瞳孔皱缩，前方响起“唉哟”一声
胖球真的摔在了地上，还摔了个四仰八叉
季溪言心里暗骂自己两声，两步跑过去将人扶起来，还没说话，面前的小姑娘倒是先红透了脸蛋
“摔疼了没有？”
蒋柔惠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语气乖的不行：“没……不疼。”
季溪言沉声：“笨蛋！”
蒋柔惠的形象丢完了
她手伸到后面，把衣服上的雪全部拍掉
不敢看面前男人的黑脸
蒋柔惠拍拍手，朝他摊开手掌，洁白的雪花落入掌心，汇成水渍，掌心处落了雪花，她玩心一起，将手放在他脸上，咯咯笑着，逗他：“凉不凉？”
没想到的是，面前男人眉头一皱，大掌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哈气：“凉。”
蒋柔惠：！
男人，你犯规了！
她猛地抽回手，眼神向四周飘来飘去，不敢看他
好了伤疤忘了疼，她眼眸一亮，又朝着路边的长椅蹦哒着跑过去，那速度之快，看的季溪言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她蹲在长椅前，小手冻的通红，从一边划过来，把雪全部堆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季溪言心思一动，拿出手机将这一画面定格
没一会，堆了个缩小版的小雪人
“噔噔噔噔！”
“看！”
她捂着的手掌摊开，长椅上立着一个小雪人
“好看吗？”
她问他时，眼睛亮晶晶的，不掺杂质，晚上的那抹情绪就像是错觉
季溪言垂眸看了眼
上下两团雪堆在一起，上面的雪球在正中心插了根小树杈，头上带了两片树叶做的帽子
其实有点幼稚，不怎么好看，但很可爱
“好看。”
蒋柔惠拿出手机，手有点冰，抖了半天她看向季溪言，小嘴一撇：“……帮我照张相。”
季溪言胳膊绕过她的背后去拿手机，将人半搂在怀里，默不作声打开前置摄像头，弯下身子，学着手机里的她脑袋一歪
咔嚓一声
画面定格，蒋柔惠拉拉他的胳膊，示意他往下来点，伸着脖子去看
照片里的女孩笑颜如花，手里捧着一个小雪人，跟身边人的脑袋轻轻磕在一起
仔细一看，蒋柔惠才发现，照片里的两人离得很近，就像……季溪边言搂着她似的
她发了个微信朋友圈
初雪来啦［照片］
微信里大多是一些熟识的人，她也就没有分组屏蔽人的习惯
没一会，朋友圈就弹出了许多人
杨总：“姓蒋的，把雪人放下，冻手！！！”
裴大叉：“那雪人跟你长的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嘎嘎像！”
顾阿姨：“唉哟，我宝，天冷要注意身体啊。”
“宝，明天来阿姨家吃饭哟！”
蒋柔惠一条条信息回复过去，手上的重量轻了一瞬，又被什么砸了一下
蒋柔惠转首，看见掌心碎了一摊的雪花：“……”
季溪言正一脸尴尬的望着她，挠了挠脖子：“你手都冻红了，我想着太冰，想给它拿下来，谁知道一拿就……这样了”
蒋柔惠笑了一下，拍掉掌心的雪：“帮我拿一下纸巾，在左边口袋里。”
季溪言听闻，倾身给她拿，蒋柔惠身子一顿，抬眸
男人倒没想到什么，掏出纸巾细心给她擦掉上面的水渍：“手这么凉。”
蒋柔惠看着，雪花飘落掉在她的睫毛上，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溪言哥，下雪了，刚刚那个景区会不会特别好看？”
季溪言：“等下回去看看。”
蒋柔惠只是随口一说，季溪言还真带她回了趟景区
果然，知她内心者季溪言也，宠她者季溪言也！
“这样……会不会很麻烦？”
季溪言将车停在路边，两人徒步走过去：“不麻烦。”
白霜铺地，景区的人比刚刚多了起来，十指相扣的小情侣更是多
两人也没走远，就站在湖边
雪飘如絮，落在两人头上
蒋柔惠忽然间想起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身边人正在低头看手机，不知道在跟谁发信息
“丫头。”
“嗯？”
“抬头。”季溪言柔声说道，收起手机，抬手捂住她的耳朵
蒋柔惠闻声抬头
“砰！砰！砰！”
绚丽的烟花瞬间绽放夜空
蒋柔惠被这突如其来的烟花吓得颤了下肩膀，下意识的往后靠，背后是男人宽阔的胸膛，蒋柔惠顿住，侧了侧脑袋
季溪言垂首，松开捂着她耳朵的手，凑到她耳畔:“好看吗？”
蒋柔惠眼眶泛酸，点了点头:“……好看。”
“那就好，泽川不允许放烟花，好在临市的郊区可以。”
蒋柔惠心脏狠狠一震，撞的生疼
第一次，万千烟花只为她一人点燃
其实好多好多的第一次……季溪言都陪在她身边
季溪言揉了揉她的脑袋，抬头看烟花
带她来景区看风景是真，放烟花给她看也是真
这场烟花持续了大概十分钟
“哇，快看！”
身旁传来女生的惊呼
蒋柔惠刚低头揉眼睛，又寻声抬头
漆黑的夜空上，点点繁星点缀
烟花结束，灰烟散去，数百的无人机闪着光飞上夜空，一排展开，井然有序的站队
“蒋柔惠，新年快乐！”
几个大字一字排开停在空中
蒋柔惠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
周围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众人喧哗中，一道熟悉且清晰的声音传进耳中
“丫头。”
“……蒋柔惠”
季溪言漆黑的眸子认真，声音却有些发颤:“……我喜欢你。”
一段正式的感情，他想从告白开始
“我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跟别人告过白……”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不急着要你的回复，就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在我这，你可以放肆，尽情的耍小性子。”
“蒋柔惠，你是优秀的，遇见你，花光了所有运气的人是我。”
蒋柔惠眼眶通红，忍不住哭了出来，一个劲的擦眼泪
季溪言着急的哄她，怎么也没想明白，怎么告个白还把人说哭了
“你别哭啊，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我错了，你别哭……”
蒋柔惠使劲摇头，说不出话，但又着急:“我……嗝……没有，我……高兴的……嗝。”
眼看着眼泪掉的越来越多，她垫起脚尖，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脸埋在颈窝处:“……谢谢”
季溪言弯下身子，将人抱住，紧紧搂在怀里:“等你想好，给我个机会吧，我把那缺失的四年多倍的补给你。”
蒋柔惠点点头，埋在他脖颈处轻轻应了一声:“……好。”
两人是在十点多左右到达的泽川，杨思芮正裹着棉服蹲在小区门口当门神
蒋柔惠看见了，快速打开车门下去：“你怎么出来了？”
杨思芮站起来蹦哒两下：“搁楼上呆的太无聊，下来看会雪。”
早就停的雪：“……”
蒋柔惠也没拆穿她，握着她的手哈气：“这么冷的天，你裹着被子待在客厅也好比下来强。”
杨思芮看向她身后的男人，嘟囔：“谁知道你们俩跑那么远的地方玩……”
“哟，这花怪好看的啊，啧啧啧。”
她对面的两人笑了一下，季溪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听丫头说你喜欢这个乐队，他们明天在泽川有巡演，给你买了两张前排票。”
杨思芮的眼睛蹭的一下亮起来：“嚯，言哥，你就是我哥，亲哥！！”
“这个票超难买的，我抢票抢了两个晚上都没有抢到啊！”
“老蒋，明天……”
杨思芮的手刚触上票，拉了两下发现拉不动，她愣住，抬头看季溪言
季溪言眉梢轻挑，语气威逼：“嗯？”
杨思芮立马狗腿的笑了笑：“我去，我自己去，老蒋不喜欢这种场合，我去，不带她。”
季溪言手一松，杨思芮把票嗖的一下揣进口袋里，生怕他反悔再抢回去
杨思芮把蒋柔惠往他面前一推，自己退后好几步，往花坛边上一蹲：“十分钟，你俩再唠会，唠完好回家。”
蒋柔惠：“……”
季溪言：“嗯。”
杨思芮离他俩有点远，听不清两人在讲什么，她也没闲着，从口袋里掏出一袋西瓜子，拆开开始看戏
“啧啧啧，小年轻。”
手背有东西滴落，杨思芮抬头，看着又从天空飘下来的雪绒
“……”
她叹气：“害，我的爱情呢？跑哪去了？”
“铃……”
杨思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笑了下：“唉，爱情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